清蒸鲈鱼正在散发出清香。
红烧肉色泽红润,散发着一股酱香味儿。
萧月楼只是轻轻一吸鼻子,便食指大动,当即拿起筷子开动起来。
逐一品尝之后,只觉卤的牛腱子肉软烂入味,极有嚼劲,清蒸鲈鱼味道有些咸鲜,应该是现杀的,而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这家酒楼的厨子很会做菜啊!
萧月楼暗自点头,一边喝着陈年花雕一边吃菜。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萧月楼面前的三只盘子里只有清蒸鲈鱼还剩下一具完整的骨架。
萧月楼砸了咂嘴,仍觉得意犹未尽,拿起酒壶刚喝下一口,蓦地眼睛一亮。
萧月楼本就坐在酒楼最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在这个位置,只要酒楼里走进一个人,都会被他第一时间看见。
现在萧月楼正看着身着蓝衫的高武走进了酒楼,在其身后还跟着三个蓝衫人。
“武爷,您来了!吃点什么?”
高武一行人一走进酒楼,小二便第一时间奔了过去,一脸谄媚的笑容。
高武在大厅里环视了一眼,向一张空桌走去,并没有发现角落里的萧月楼。
这当然又是角落这个位置的好处,萧月楼很轻易地就能看到进门的人,但进门的人却并不会瞧见他,因为人都是一样的,对角落这个位置很容易忽略。
高武面无表情,边走边道:“老样子。”
“好嘞,武爷您请稍等!”
小二将高武一行人迎到空桌后,奔进后厨,吆喝着:“手撕凤鸡一只,酱香小肚一份,红烧鲫鱼一份,赶紧的,弄快点,这可是武爷要的!”
看来这叫武爷的在这通州城里应该是个人物。
萧月楼摇了摇头,一口将壶里的酒饮尽,准备起身就走,忽听高武的同伴低声道:“武哥,那老郭不会有事吧?”
老郭?
萧月楼神色一动,想起在渔村后面的小道上曾看见这伙人在渔村里走动,方向就是曾救他的老郭那一家。
听那人的口气,莫非老郭出了事?
萧月楼当即坐稳,凝神静气,倾听起来。
高武皱眉道:“应该不会,毕竟是常年在黄河上打渔的人,呛几口河水应该不碍事。”
左侧的一位同伴低声道:“唉,大少现在越来越过分了,这些打渔的都是穷苦人家,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十两银子来。”
高武轻喝道:“别乱说,莫忘了如果没有大少,我等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无论大少要做什么,你我只管听从就是,休要再说出这种混账话,不然——”
高武面色一寒,另外三人顿时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出声。
果然,老郭出事了!
只是,十两银子真的很多么?
萧月楼皱了皱眉,起身去柜台结了账,便走出酒楼。
一出酒楼便往渔村的方向行去。
通州城里行人繁多,萧月楼并没有展动身形,不想引起过多人的注意。
好不容易出了城,待行至人烟稀少的山林后,萧月楼便在山林里飞速地穿行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萧月楼又回到了那条羊肠小道上,向下俯瞰,只见渔村里并无人影,但却隐隐有哭声在响起。
哭声悲恸,似有无尽怨恨,又透着几分无奈。
萧月楼身形一展,如鸿雁展翅,直接从半山腰飘向渔村。
萧月楼一落地,便发现拥有十几户人家的渔村里到处都是哭声,还有咒骂声。
“该死的高通!明明开春就已收过一次租了,这次居然还要再收十两银子,这是明摆着不让我们去打渔了啊!”
“现在船没了,打渔的营生也没了,我这一家老小该怎么养活啊!”
“都说恶人自有天收,高通在通州都胡作非为这么多年了,怎么天老爷还不收了他?”
“依我看,这贼老天必是瞎了眼。”
“唉,你们都少说两句吧,现在高通不让我们打渔,肯定是要把通州的整个渔业都交给李洪强。”
“李洪强?这个卑鄙小人,他已经有了一方地盘了,还想着侵占其他地盘,真是可恨!这两人搅合在一起,当真是想在通州城只手遮天啊!”
“……”
萧月楼在路上走过,听着各家各户里传出来的声音,心里已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有了几分了然。
无外乎就是高家大少与地痞流氓李洪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企图掌控通州境内的打渔业,这才对周边散落的渔民加租来禁止其打渔。
对两人的此举,萧月楼心里也有些不忿。
这时,老郭的院子已近在眼前。
“老郭,你怎么这么疯,现在弄得一身是伤,家里又没余钱去请大夫,这可如何是好!”
萧月楼刚一走进院子,便听到了妇人的哭腔。
“咳咳……那可是我唯一可谋生的渔船啊,哪能就这么让他们砸了!”
老郭声音里透着痛苦。
“可他们还是砸了船啊,但你……你本来不用受这些伤的,呜呜……”
妇人哭泣起来。
吱呀——
房门忽然被推开,妇人一惊,扭头一看,就见到那个提着剑的年轻人去而复返,顿时神色一惊,再顾不得哭泣,颤颤巍巍道:“你……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