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几乎是第一时间,高通就已脱口而出。
这柄剑太冷,已刺激的他的肌肤生疼。
“哦?”
剑冷,背后的声音更冷,不带一丝感情。
高通立刻道:“我是,我就是高通!你是谁?找我所为何事?”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既然是高通,我便问你几件事,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否则,你一定会尝到这柄剑划过脖子的滋味。”
高通只觉喉间又干又涩,道:“你问。”
“一年前,城西柳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是。”
“半年前,城东济慈坊是不是你下令摧毁的?”
“是。”
“近日,通州城诸边渔民的渔船是不是你命人砸烂的?”
现在,高通只觉嘴唇也干燥无比,他舔了舔嘴唇,道:“是。”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不知道这个人是何来历,从语声中也听不出这个人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他却不能不如实回答,因为这个人好像对他十分了解。
他自认为城西柳家和城东济慈坊这两件事做的极为隐秘,不可能会有人知道幕后的主使者会是他,但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那柳家可与你有恩怨?”
高通道:“没有,但柳家的布匹生意做的极好,我本想与其合作,但柳家拒不同意,我便只有动用高家的势力将其连根拔起。”
“那济慈坊呢?济慈坊仁心一片,只为救济穷人,从不索要任何报酬,他们总不可能让你眼红。”
高通道:“哼,正因为他们救济穷人才导致通州城涌进太多穷人,这些人又脏又臭,聚集的太多,把通州城染的到处都是臭味,每次我只要一出门闻到这味儿便想吐,这让我很不开心,就只有把那个烂作坊给毁了。”
“那些渔民远在通州城的边缘,并不会惹到你,你又何必毁了别人的营生?”
高通哼道:“就是因为这群刁民打渔,才导致通州城的鱼价越来越低,这让我怎么赚钱?”
“那你可知这些人不再打渔,就会饿死?”
高通冷冷道:“一群刁民而已,死了就死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人命无贵贱,就冲你这一句话,就已死不足惜!”
高通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剧烈,脖子已被冰冷的剑划出一道血痕,道:“哈哈……你问了这么多,我就已知道你还是要杀我的。”
“我只是要你死个明白,但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怕?我怕什么?人都会死,早死晚死又有何区别?况且我这些年已经过的太满足了,什么都尝过,就是不知道死亡的感觉,但你——”
高通话一顿,霍然转过身去,就看到了握剑的人,身着黑袍,帽兜遮住面庞,整个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之意。
黑袍人道:“我怎么了?”
高通道:“你若今日杀了我,我只怕你会死的很惨,高家在通州城的势力你想必很清楚,一旦我死亡的消息散发出去,届时不管你躲到哪里,都会被找到,然后被我那愤怒的老子撕成粉碎!”
剑还在脖子上,死亡就在眼前,高通的眼中却已露出了自信的光芒。
高通继续道:“我虽不知道你是谁,但从你的口音可以听出来你不是通州人,我不知道你从何处知道了我的事,但你一定是在义愤填膺的情况下才找上我,听我说,你犯不着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听你的声音,你的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相信我,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等着你去体验,你今日若就此离去,我可以不追究这件事。”
哈哈哈——
黑袍人也笑了,笑声低沉,高通只觉十分刺耳,心已沉了下去。
黑袍人道:“我还从没遇到过你这种人,面对死亡竟还能侃侃而谈,但你却不知道,我从踏上这一条路开始,便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还有,你所说的美好的事,我这些年早已遇到过太多。
你听过万丈高峰上那冰雪中的雪莲盛开的声音吗?
你领略过横断山脉绝崖峭壁的风光吗?
不,这些你既没听过,也没见过,你所说的美事不过是一些金钱美人而已。”
高通的身体已开始发冷,黑袍人说的这些他确实连听都没听说过,他忍不住道:“你到底是谁?”
“我既要你死个明白,便不妨告诉你我的名字,我也姓高,我叫高飞。”
“你——你就是侠盗高飞?”
高通面容上满是惊色。
高飞的剑已从他的脖子上划过。
鲜血喷洒,高通已倒了下去。
在他倒下时,高飞已从富贵苑中消失了。
……
……
黄昏。
萧月楼面容沉凝,走入了通州城。
他是从李洪强城郊外的别苑中走来的。
关于老郭的这件事,只是杀掉高通并不够。
李洪强不死,就还会找到下一个高通,继续密谋夺取通州城的渔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