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封信!(1 / 1)

人间守卫 天山客卿 3490 字 2022-04-30

他醒来的时候,时钟已经转向了八点。慌忙中爬起了床,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稳定的步伐进行着洗漱工作。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他就穿好了衣服,满脸笑容地站在了镜子的面前。 他穿的衣服并不时尚,反而显得有些古朴,倒和他这个人有点搭,不喜欢复杂,喜欢简单。然而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简单的他,实际上一点儿都不简单。 不仅是因为他长着一副和蔼可亲的相,也不止是因为他稳重的行为举止,更重要的是,他有着一条巧舌和一颗智慧的头脑。也因此,他被大众冠以“人性演说家”的美称。而他自己,也乐得如此。 他从事语言和人性方面的研究已经几十年了,对于演说的技巧可谓是掌握得炉火纯青了。而对于人性,他也自认把握得很好了。 在每一次他的演讲中,他都能够用他那传神的语言去包裹住听众的心,将有关于人性的理念灌入听众的内心深处。 他的每一次演讲都充满着激情,充满着对人生的无限希望,那种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强大正能量,使得他火速红了起来,而且以燎原之势,瞬间传遍了大江南北。 他刚出道的时候就被大众认为是个天才,而那时候的他也还年轻,难免意气风发之余会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而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就在他最巅峰的那年,他竟然选择了隐退。 一年之后,他出关了,从此呈现在大众面前的不只是个天才,而且是一位真正的大师。 他的那份沉稳,那份淡定,那份睿智,那份从容,无不具有让大众顶礼膜拜的资格。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选择了教学这项职业,目的就是为了传道、授业和解惑。 由于他实力强大,立马就被本市的一所著名高校高薪聘请为教授,他的生活也因此趋于平淡。之后的数年,他开始娶妻生子,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就只有那么一次的隐退和进修,从此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灾难会降临到他的儿子身上。而他也因此,做出了第二次隐退和进修的决定。 江一讪和他的父亲一样,拥有着演说的天赋,也同样是少年得志,在同辈中出类拔萃;而江海柏本人,也为他儿子感到自豪。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孩子开始变得不爱说话了。本应该是生活必须的客套寒暄,他却表现得那般的不耐烦,甚至有时候还刻意选择了逃避。 江海柏开始不懂自己的儿子,他也试图去懂得,却总感觉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隔阂。这种隔阂似乎是天然的,来源于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也同两人之间的相似有着极大的关联。 在几次尝试过后,在儿子应付的态度和逃避的姿态下,他选择了放弃,而理由却是:“或许我应该让他自己来解决这个难题。” 他把这一切归结为少年的愁滋味,这是青春带给一个人的必备苦难。旁人或许可以从旁指导,但最终还是需要依靠他本人来进行突破。 如此想来,他便心安理得地选择了放任。但是他并不承认这是自己不负责任的做法,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这是选择性的放任,为的不是不管,而是在调动起儿子的主观能动性的基础之上进行更好的看管,这叫把握住了教育的度。 不错,万事万物,合度的才是和谐的。但是,世间万物无时无刻不处于度的动态平衡当中,这个度的把握和平衡的控制,又岂是如此容易做到的? 尽管他很有自信,但从眼前的事实看来,他并没有成功。他失败了,他的自信也因此打了折扣。 他一路往学校走去,一路回想着与儿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感受着身旁的空荡,一丝寂寞和伤感忍不住涌上了心头。 他那双老眼忍不住湿润了,那种欲哭无泪的神情如果被人看见的话,一定会深感动容的。他收拾起了失去儿子的悲伤,走向了教学楼。 本来因为儿子的出事,校方允许他修整一段时日的。但是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状态,他不能休息,更不能停下。 因为失去儿子的痛苦和那起案件带给他的冲击,将会在他不防备的情况下乘虚而入,瞬间击垮他的心房。所以,他选择了西西弗斯神的做法,通过不断的忙碌来充实自己,以便逃避着那些他本该承受的东西。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尽管他明知道自己正在做着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但是一种生而为人的身份枷锁强行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挣脱不开,也承受不起。 他伪装好了自己的外表,控制好了自己的内心,然后以他那一惯的稳定姿态走进了教室。他没有理会同学们自然流露出来的各种表情,而是以一种没事人的姿态继续着他以往的工作。 由于他的语言具有强大的包裹力和感染力,所以,几次课下来,同学们就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毕竟,原本那些事与他们并没有直接的关联。 他们同那些大银幕前的看客们没什么两样,都属于无关的人员;也因此,不管他们多么的感同身受,也不可能彻底明白江海柏此时此刻的伪装和逃避。 他在感到一阵孤独之外,还感到了无限的伤感。这种复杂情绪在工作的间隙里,总会出来骚扰一番他那本就不太平静的内心。 时间过得很快,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下课了。他意犹未尽,有种继续讲下去的冲动。 但看着早已经等不及在收拾东西的听众,他知道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了。于是,寻着一个适当时机,他宣布了下课。 一听到下课的号令,同学们便开始随意了起来,气氛瞬间变得热闹无比,比他在课堂上提出讨论的时候还要热闹。那是因为这里面存在着一个不争的事实,即不管教师怎样营造,下课时的氛围总要比上课时的氛围自由轻松得多。 他开始收拾东西了,因为接下来他没有课,所以他必须选择另一种忙碌的方式,这也是从那起案子发生后,他开始每天进行大量阅读的原因。名义上是为了增长知识,实际上只是为了不愿面对。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保持着他一惯的稳重和淡定,因为时间过得很慢,所以那些不愿面对的东西总会化作思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又没有办法抹去,也就只能选择转移了。 但是这种方法也不高明,因此,他每次回到家中的时候心情都是无比烦躁和不安的。只有通过书籍的长时间作用,才能够暂缓他的痛苦。 今天也是如此,在无人的楼道上,他早已褪下了外表的装饰,急急忙忙地向着家的大门走去。 终于到了门口了,他颤抖的手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钥匙,带着汗味放入了门孔之中;只听咔嚓一声,门开了,他的心就像找到归处一样,慢慢地定了下来。 他本想迫不及待地闯进去的,却被门口信箱里的一封信给吸引住了目光。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将那封信拿在了手上,走进了屋里。 他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寄给他的,也意识不到这封信即将对他产生的重大意义。他只是在无聊无处排遣的时候,随手找来了这么一件事做着而已。毕竟,他原本也是要进行一番阅读的。 他开始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为自己沏好了一杯茶,开始在悠闲的伪装下拆开了那封信;才看了一眼,他的一切伪装顿时就土崩瓦解了。因为信的开头,写着这么一句话: “尊敬的江海柏先生: 您好。 我就是杀害您儿子的间接凶手,我叫米风歌默。” 他的真实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也没想到,一辈子与语言打交道,最后竟然还是逃不脱言语的包裹。 他在本能的驱使下和无奈感的包裹下,第一次选择了面对,一双眼睛开始如饥似渴地浏览起了信件上面的内容,不时地流露出沉思和震惊的表情。 “尊敬的江海柏先生: 您好。 我就是杀害您儿子的间接凶手,我叫米风歌默。 想必您已经找到了那间密室了吧?那么,您也一定发现了您儿子死亡的这一残酷事实了。有着‘人性演说家’之称的您,对于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这件事情,不知道会有着怎样过人的想法呢? 还记得,咱们俩隔着摄像头的第一次非正式见面吗?对于我的眼神,不知道您又会有着怎样的高见呢? 我听过您的演讲,讲得非常得好,关于人性,您也确实理解到了一定的程度。我们同是研究人性的人,不一样的是,您是名副其实的大师,而我只不过是个大众眼中穷凶极恶的罪犯。 您赞扬着人性的美好,那是因为您没有过被人性之恶折磨的刻骨铭心的经历。您没有过,而我有过,所以您体会不到的人性之恶的影响,在我这就能得到体会。 现在的问题就很清楚了,我通过那十五位少年,再加上我的徒弟,还有跟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儿,这些既心智未明又简单的大学生们做了一个实验。实验的结果很令我满意,因为它正好验证了我的理论。 不知道身为被害者家属的您,在这件事情上面究竟会有着怎样的感受。但不管如何,既然您现在正在看着我写给您的这封信,那么首先,您一定对这封信的内容产生了兴趣了;也就是说,你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进行着目前正在做的这件事情的。 我说的没错吧?那么,您就应该很清楚,好奇心是把多么锋利的双刃剑呀,而它的度又是多么地难以把握呀。而您在思维懒惰这一典型的自私技能下,做出了您自己的选择。 您选择了相信美好,这本身并没有错;但与此同时,您又选择了忽略丑恶,这就大错特错了。关于这点,通过我所犯下的那起案子,您目前应该有了较为深刻的体会了吧? 您不要以为我今天写这封信的目的,只是为了向您炫耀我的厉害。当然,这也是我写信的目的之一,我并不否认。 但更为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让您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所忽略的丑恶的重要性及巨大的危害性。 也就是说,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做出的选择实际上是不完善的。您的理论实际上是有缺陷的,而我理论才是完美的。 您可能会认为我不过是个凶手,不管怎么辩解都改变不了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不错,虽然我没有亲自动手,但是所有人的死亡都是我间接造成的。 因此,我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也绝不是要在现今社会里脱去凶手和罪犯的枷锁。我只是为了向您说明一下我的理论,仅此而已。 我是真寂寞啊,有多少人会做出我这样的壮举?对于人性之恶的危害,那些所谓的大师,他们难道不知吗?他们难道不了解吗? 他们了解,他们知道,但是他们却都下意识地做出了同您一样的选择,因为他们很清楚,人性里恶的一面在社会中是永远无法进行被愚昧无知的广大群众所认可和认知的实验的。所以,没人愿意去当这个恶人。 而犯下了那起案子的我,就做起了这样的恶人,而且是在深深受过人性之恶残害之后,心甘情愿地当起了这个恶人。 世人可能仍旧无法接受和理解不了这样的思想和理念,我也不妄想着能够就此改变全人类的思想。我想要改变的,只是像您这样的能够和有潜力被我改变的有志之士。 也许看到这里,您的心里会有那么一丝丝的触动。那么好,这样就足够了。而我也将不再啰嗦,因为我很清楚,再多的话就将变得空洞而徒劳了。 所以,接下来,我将给您看一样特别的东西。而这个东西的呈现,将是让您改变的最有力武器。 当然,您仍旧拥有着思想的主动权;但是有时候一些本来的东西,却会不由自主地推着您朝着自己所倾向的方向偏移,容不得您倔强。 好了,接下来就来看一看我呈现给您的那份特别的礼物吧。 那是一封,您儿子亲手写的自白书。 至于这礼物的真假,想必身为他父亲的您一定很清楚吧? …… ‘我今天又睡过去了吧?醒来的时候,样子一定十分困顿难看吧?最重要的,应该还是我的那张嘴,那张包裹着如簧巧舌的嘴,它微微裂开着,早已失去了它应有的滋润。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长大了,在别人的眼光和言语的包裹下,我已经走过了二十多年的生涯。 在这二十多年里,我得到过,也失去过;我梦想过,也失望过;我哭过也笑过,我睡过也醒过。 这一切过得是那么的快,快到我压根儿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一切又过得太慢,慢得我的全身心都在忍受着无边的煎熬。 我熬不过时间对我的摧残,于是我学会了逃避,对于梦境的依赖就是我学会逃避的一种表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喜欢大庭广众,不再习惯说着日常生活当中必备的寒暄客套。 爸爸说这是语言的美妙之处,它能够调节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但是,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语言不再那么的美好呢? 美丽语言的内在,怎么隐约透露出浓浓的丑陋呢?到底,到底那些丑陋的东西是什么呢?我不知道,我也很迷茫。 我在迷茫的路上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不长也不短,但足以将我整个人给改变过来。 我开始变得寡言少语,变得不再那么喜好阳光而总选择阴暗的角落待着。因此,自从发现了学校里的那间小教室后,我就再也离不开它了,似乎,它已然成了我的灵魂归所。 外面的世界是多姿多彩没错,但实在是太过闹腾了,闹腾得我都快找不着自己了。我多想停下这只只知道不断向前走着的脚步,去好好地寻找一下自我。可当我开始这么做的时候,才发现这是多么累人的一件事情。 我有时甚至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正在做着天底下最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这不讨好的对象不仅有别人,还有我自己。 在尝试着寻找自我的途中,我渐渐地变得懒惰了,每天只要一闲下来,要做的事情当中就必定有睡觉,而且也必定会来到那间小教室里睡觉。相比于外面,这里真的是要安静得多。 每次这儿都有人来来往往,而能够安定地坐下来的人,则多半是同我一样来这儿睡觉的。 你们以为我从此有了伴吗?而实际上,我感觉到的不是有伴的踏实,而是更加的孤独。 那时候,我本能地选择更加努力地朝着梦境靠去,尽管明知道那只是梦。 都说人的梦里能够反映出现实,那么我的梦里又会反映出怎样的现实呢? 是的,我曾经做过演讲的梦,也做过和爸爸对峙人性的梦,更做过与全天下对质的梦。那么,这些梦又反映出了我的哪些现实呢?我真的不懂,也真的不明白。 今年我已经大三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将与社会正面接触了。那对我而言,将会是多么恐怖和残酷的现实啊。 但是我知道,我无能为力。 于是,在内心不甘心的作用下,我选择了倾诉;不是向某个人倾诉,也不是向某个群体倾诉,而只是向一张张不懂人性不明演讲的纸倾诉。 我把自己的这些感想都写了下来,目的就是为了在自己即将被这个社会同化之前留下一些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还记得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早晨,阳光明媚,是个很好的天气,我就在那一天诞生于这个世界。 在我能表达自己思想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我一直不明白的是,我为什么要哭着来到这个世界?也更加不明白,在我哭的时候,我的亲人们为什么会笑得那么的开心? 我知道他们是在迎接一个新生命的降临,可是他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诞生的新生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仿佛婴儿的哭声成了所有人的笑料。这,这是多么可悲的一种现象啊。 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显得很消极,要是爸爸在的话,也一定会用很严肃的眼神凝视着我,然后开始跟我讲道理。 他的那些道理我都懂,而且科学本身也从生理层面上给出了新生命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回答。但是,我却仍旧无法释怀。以前我没这么想过,现在我长大了,也还在成长,所以我就这么想着。 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开始在别人的眼光和言语的双重包裹下健康快乐地成长着。 我爸爸是一位著名的人性演说家,我从小就在爸爸的影响下接触着这方面的东西,并且也乐此不疲。因为每当在接触完这些东西之后,我都会感觉到很快乐。 这些快乐似乎来源于自己,而事实上却是来源于别人,来源于别人所给的一切感觉。 这些感觉是很美妙,但是谁又会意识到这些感觉里面潜藏着的巨大欺骗性呢? 老爸说过,人是群体性动物,所以感觉必然来源于别人。但就是这种必然,让我感到很苦恼、很困惑。 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尤其是当我发现我的那些美妙感觉的来源竟然是那般丑陋之后。 爸爸总是推崇人性的美,可是我为什么看到的大多是人性的丑呢? 爸爸总是赞扬语言的好,但我怎么感受到的大多是语言的坏呢?它坏在它的一切实际,坏在它的欺瞞,坏在它身上顺带出来的人性之恶。 今天我的情绪有些失控,但是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得到了适当的释放。这样就足够了,而我已经长大了,也还在成长的过程当中艰难而不无痛苦地活着……’ 他的困惑,来源于您从小灌输给他的关于人性演说的思想。他从小在人性的包裹中成长,而您一直向他体现的总是人性美好的一面,语言美丽的一面。可他自己亲身体验到的,却是邪恶多过于美好,丑陋多过于美丽。 …… 关于您儿子的自白书还有我对您儿子思想困境的评价都呈现在了您的面前,而我的这封信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我不敢奢求太多,只求这封信能够对您产生一定程度的触动。而我渴望的是,这种触动能在被您逐渐消化的过程中外化为您的行为;不是为了肯定我的罪行,而是为了捍卫人性的真正守护。 感谢您的倾听,人性演说家江海柏先生。 落款:无 日期:无 ” …… 信的内容到此就结束了,再次重温后的傅斯年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他幻想过江海柏在看完这封信之后的反应,定然和他当初第一次看完这封信的感觉是一样的,烦躁异常的内心突然变得平静了下来。 他能够理解江海柏来找他时留下这封信的意图,一是为了向他表明身为受害者家属的他那有着凶手事先准备好的一封信,二是为了帮助他脱离苦海,所以对方才会留下那么一句极富深意的话之后才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没有在傅斯年的眼中消失,因为傅斯年自始自终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对方的身上。等到他的注意力打算放下时,又已经太晚了。 人生中总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遗憾,但在遗憾之余,对于对方的相助,他仍旧心存感激。 他会认真仔细地思考着江海柏此行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不是为了进一步地突破案情,而是为了帮助自己真正地脱离出苦海。 他知道江海柏在阅读完那封信之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一定花了一段时间去消化,在决定来找傅斯年之前,他的心里实际上就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他将自己的一切不良情绪收拾了起来,开始正视起了在他眼中的罪犯,也端正了倾听米风歌默的姿态。终于,他决定了隐退自修。 这一切的推测,在两三个月之后的一天得到了证实。 傅斯年本应该望向第二封信的双眼,却忍不住投向了角落里的那篇演讲稿,不经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那天,他就在拥挤不堪的人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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