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停下脚步,笑容灿烂,露出口大白牙。
“你们自觉高人一等吗要我活便活,想我死便死”
明月朗照山河,烈烈大风,吹得他衣裳哗哗作响。
原先萧璟饱受体内暗伤之苦,痛了二十余年的焦灼身子,过了二十余年的风雨飘摇。
二十余年来,他又何尝不想趁年华正好,浪迹天涯,逞一逞少年风流,做个万人敬仰的大人物
可性命都不能保全,连唯一疼爱自己的师父都积劳成疾,先一步去了。
呜呼哀哉,何其苦也。
本来他也没抱什么希望,寻得到也好,寻不到也罢,只当走一走这大好河山,了此残生,既不辜负了师父,也莫唐突了岁月。
可如今不一样了,萧璟脱胎换骨,胸中这十余年积蓄的不平之气,一朝得报。
天大地大,终于敢放胆高歌,一展拳脚。
少年意气,便要独占这天下风流!
江虎臣不留余地,一掌拍在萧璟的头顶,萧璟迎头接上。
“什么!”
三人一阵惊呼,只见江虎臣被巨大的反震之力掀飞。
心中不约而同地产生恐惧,此人的肉身未免太可怕了!
江虎臣咬牙,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可硬是不吭一声。纵几个垫步,拉开与萧璟的距离。
虎视眈眈,不言不语。
萧璟负手而立,漫天的风月之中,居然飘起了雪花。
银月照霜雪,朔风卷层云。
萧璟动一动身躯,如潜龙出渊,当空震出一掌。
漫天风雪倒卷,冷月融融,粒粒雪花分明。
江虎臣被掌风拨弄,立身不稳,仓皇之中,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
“你打我一下,我也打你一下,不多不少,十分公道。”
萧璟逐风弄雪,踏明月流光而来,快到不可思议,两步追上江虎臣。
“老实待着!”
抓住他的脑袋,轻轻一按,插秧一样,把他种进地里。
飞雪如梦,顷刻间,玉碾乾坤,一片银装素裹,万物冰封。
萧璟拍了拍手,自风雪之中慢慢转身,往手中哈了哈热气,清清嗓门,头也不抬。
“那边三个,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现在,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严开最先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哭笑不得,忍不住问道:“这是四方卫青衣使的选拔赛,而你现在是要打劫”
萧璟眯着眼睛,如两道弯弯的月牙,眼神贪婪,豺狼一般。
“不然”
陈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体魄雄健,肉眼可见,一圈圈热浪,在雪地之中辐射出去。
“不知你哪来的勇气,竟敢同时挑衅我们三个”
陈靖看起来五大三粗,实则粗中带细,心机深沉。
严开、方幼麟神色玩味,同时深深看了陈靖一眼,心里十分清楚,若是一对一,江虎臣不行,那他们一定也不行!
只不过他们两人都是家世显赫的公子哥,养尊处优,自命不凡,让他们一起围攻一个小乞丐,一时还是难以接受。
而陈靖就不一样了,市井出身的他,并没有世家得天独厚的资源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年纪轻轻,有今日的成就,全是靠自己摸爬滚打,不知受了多少折磨。
陈靖见二人神情挣扎,火冒三丈,却不敢发作,心中暗骂。
“迂腐!到现在还搞不清状况,羊群也敢跟独狼讲道义”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浓眉大眼,充满了阳刚之气,冰天雪地之中,身躯如火炉一般。
“严兄,方兄,今日恶徒逞凶,咱们一起出手,也算是替天行道。既然两位都是天潢贵胄,就由小弟替你们先打头阵!”
陈靖一拳荡开风雪,主动出击,二人相距十丈有余,瞬息之间,已经拳掌相接。
陈靖浑身气血旺盛,劲力勃发,阳刚之气扑面而来,如骄阳照空,冰雪消融。
大开大合,步子灵变,搅动大片气流,翻起大风。
风助火势,拳意如烈火升腾,轰隆隆砸在萧璟格挡的双臂之上。
水火无情,无孔不入。
陈靖的古怪劲力,渗透肌理,对拼了几掌之后,萧璟觉得全身上下有如针扎,连骨头缝里都有热气钻入,瘙痒难耐。
萧璟催动力量,疯狂运动身体关节,扭身、摆臂、踢腿、抖腕,拉伸筋膜,全身骨骼噼啪作响。
稍稍缓解,陈靖拳劲又传递过来。
萧璟不胜其烦,索性空门大开,任由陈靖的拳脚击打在身上,翻出沉闷的声响。
可陈靖却高兴不起来,他这一拳一拳的打在萧璟身上,对方一点事都没有,反而舒服地哼哼起来。
陈靖怒吼一声,风雪之中,满头长发倒悬,五指变幻,捏出火苗一般的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