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串血滴。
柳老丈将陆一白从地窖里面拖出来,灌了几口酒,又在陆一白的身上捏把了几下。陆一白竟然觉得恢复了几分力气。
陆一白透了口气,说道“多谢前辈相救,想不到前辈竟然深藏不露,多有失礼了。”
“你就不怕我对你有所企图么?”
“前辈若是对我有所企图,又怎么会救我呢?”
柳老丈哈哈一笑,指着孟秀才的尸体说道:“他救你不就是有所企图么?”
这话说得陆一白一怔。“那前辈为何救我?”
“因为你是杀手阁的传人。”
陆一白连连摇头,说道:“我哪里是什么杀手阁的传人,‘杀手阁’这三个字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我小的时候救过那位独手丐前辈,他老人家曾是杀手阁的人。还有什么杀人谱,我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柳老丈眉毛一挑,问道:“你就是那个杀死了东厂丘聚的少年英雄?”
陆一白道:“我叫陆一白,哪里是什么少年英雄,就是药店的一名小伙计。”
“这就奇怪了,如果他们知道你是独手丐的弟子,又怎么会将你关入地牢?”
陆一白苦笑,“他们要杀我是因为何不理,自从恩师独手丐前辈死后,我便遵从他老人家的遗愿,来找何不理。杀死丘聚便是受何不理的指使。”
柳老丈一脸疑惑,突然又凝色问道:“你跟独手丐可曾行过拜师礼?”
陆一白突然觉得这位柳老丈一定跟杀手阁有密切的关系,若不然也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也是萦绕陆一白多年不解的问题。“没有。在大山里面的时候,我知道独手丐前辈身怀绝技,也想拜他为师,可他始终不答应,也没有传给我半点武功。平日里,他老人家只是教我读书写字,还经常讲一些听不懂的道理。”
柳老丈脸色一喜,随即又是一愠,怒斥道:“那你为何说自己是独手丐的徒弟,还一口一个恩师相称?”
不知是为何,就算柳老丈怒斥,陆一白还是觉得他很亲切,便说道:“独手丐前辈曾经收过一个徒弟,叫做沈渐,在大理寺任职。他说独手丐前辈传授给我寻山狩猎、盘空采药的手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再后来,何不理说,独手丐前辈虽然没有传授给我一招一式的武功,却让一流的高手都无法伤我分毫;还有,前日里在百香楼,秀衣和尚说我是杀手阁的传人,为了脱困,弟子才当众称宣称师承於独手丐。我想,独手丐前辈不肯让我行拜师礼,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他的恩情弟子始终要铭记在心。”
柳老丈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喃喃道:“怪不得,原来如此。”
“前辈可认得恩师?”
柳老丈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陆一白摇摇头,说道:“我从小没有父母,在一个柴姓的猎户家里长大,稍大些的时候,柴爷爷去世,我就靠左邻右舍的接济,再后来就遇到了独手丐前辈。”
柳老丈长叹一口气,说道:“你很像一个人。只可惜……”
一提到身世,立刻就戳到了陆一白魂萦梦绕的痛,一个从小没有爹妈的孩子,不论长到多大,做得最多的梦都是父母的怀抱。陆一白急急地问道:“前辈说我像哪一个人?”
柳老丈却慢慢地摇了摇头,说道:“只可惜,独手丐已经死了,何不理也死了,就算我把你当成那个人,也没有人会相信的。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车夫而已,我说的话只会被当成是疯话。”
既然柳老丈不愿意说,陆一白也不好再问,但他知道,柳老丈一定知道很多秘密,而且是关于他身世的秘密。
便在此时,远处驰一匹快马,那匹马到了林中,踏中了地上的柿子,脚下一滑,一个趔趄,从马背上跌下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这人很陌生,其貌不扬,却是行走江湖的打扮。但看他前胸的几处伤口,就知道他伤得很重。陆一白待要帮他检查伤口,却见这人猛地睁开了眼睛,好似回光返照伸,伸手胡乱一直,急促地说道:“方圆十里……都被他们包围了,包围了……”言毕头一歪,竟然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