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我身体开始发软,一种被背叛的酸劲涌上心来,“我接受不了这个推测!”
“这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天天!你得理智一点!”世佳声音提高了一等,在跟我强调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任何友谊都得建立在生存的基础之上,如果你连‘活着’都做不到,更不要说那些根本就莫须有的友情了!”
“你的意思是潘廷远可能会背叛我!?”
“这是最差的结局,但却拥有最大的可能性!”
“不不会的,我曾开导过他,我们就像真正的朋友一般交过心,他也答应过我不会再使用能力了。他不会是那样会出卖我的人的至少不会”
然而我曾在几个钟头以前质疑了他,打草惊蛇般将他赶往外面。
我现在这番话如同在狠狠地打我自己的脸。
“要知道,哪怕是超能力者也并不是全能的,更何况潘廷远也不是十分精明的人。”世佳再次将香烟点燃,夹在手上任凭烟灰一点一点掉落,“你和他生活了大半年之久对吧?但是对他来说他和你相处的时间可是你自己的一倍。如此高强度的生活不能让他顺心如意地处理好‘今天’与‘昨天’的每一件事,是你的话我相信你能经常推断出他说漏嘴的情况。”
这倒没错,潘廷远曾不止一次说错我的生活习惯。
他曾在陈卓那件事中说起我吃了一个一分熟的牛排,如果说是现在,我可能会试图去尝一尝,毕竟我并不喜欢生的食物,那种血腥味让我无法忍受。
自从世佳回来之后,我才慢慢接受这样的西式食物。但是那件事已经发生在半年之前了,我并不会无端去尝试一个半生不熟的食物。
今天发生的事情同样让人怀疑。
他在我还并未到达公寓之前告知墨晴雪我已经身处他们房间,退一万步讲可以说是他为了催促墨晴雪过来而使用的措辞。
但是他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个态度很明显是有事求于我,之后却以墨晴雪要找我帮忙这种理由搪塞过去。
再后来我点破了他以后他试图以商谈胡思源整容之事来不了了之,可他可能根本没意识到,他在“今天”最开始的表现是并不知道胡思源要去做整容手术这种事的。
看来他在“今天”与“昨天”的处理上发生了一点混乱,毕竟作为一个凡人是不可能完全关照到每个人在同样一天的想法的。
“你沉默了,看来你有了你自己的想法。”世佳优哉游哉地将那根已经燃了一半的香烟放入嘴里,似乎已经放下心来,“哥是为你好,在这个混沌的世界上理性优于感性,活着什么的比交友更重要。”
“可是,我并不想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坏。”
“哥知道啊,你从小就没什么朋友,这次的潘廷远可以说是你现在最铁的兄弟,你们现在就是彼此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我本就不应该阻止你的。”世佳再度将烟头按向烟灰缸,他拿出香烟盒准备再抽一根的时候,发现香烟已空,“但是有一点我要注明,潘廷远暂时把你当做他的朋友,一方面可能他也确实缺少和你一样的知心玩伴,另一反面,只是你还未触及到他的人身利益而已。”
“也就是只要这个定时炸弹依旧存在,我始终不能敞开心扉?”
“没错,你不能完完全全地将你的任何底线给别人看到,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一丁点的失误都能导致雪崩的爆发,我不希望看到你会成为这个无情世界的残酷试验品。”
世佳的这句话细思极恐,我开始有点毛骨悚然。
他独自一人在美国生活了很多年,硬核的生活可能让他感受到了生存的艰辛。
所以他就像让我了解到社会的残忍,以便让我更好的活下去。
他给我的建议可能并不是最优解,但确实最安全最实际的。
“我吃饱了哥哥,我要准备准备去洗澡了。”我说完准备起身离开,“我会听进去的,以后在交友方面不会让你担心了。”
“我十分感谢你能理解我,毕竟我们的思想能想到一块去。”世佳打开厨房的灯光,准备开始清理餐桌,“刚吃完饭可不要急着去洗澡哦,休息一会再去吧。”
对的,我差点忘了这种事,既然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决定去帮世佳一起洗碗。
我拿起一个大铝盆,往里加入热水,然后又加入了适当的洗洁精。
此时世佳也清理好了所有的碗筷刀叉,将其一并放入盆中。
他脱下手表戴上塑胶手套,开始准备清洗餐具。
可是他双手上的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在挽起袖子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不管是手掌还是手臂,都存在一些失去外皮的圆形伤疤,手臂上大概每隔三公分左右就会有一个笔芯大小的,手背则是每一公分一个图钉大小的,反倒是手指上的每一根关节处都会有个和手背上相同大小的疤痕。
这些疤痕看上去整齐且有规律,似乎是针状机械打进皮肉里那般模样。
总之看上去一定就是人为所导致的,普通的创伤不可能造成这般景象。
“你是好奇我手上的这些疤痕吗?”世佳立刻就注意到了我,“这是来自我奇怪想法的失败产物。”
“失败产物?是指什么?”
“你知道的,美国那边的人民很奔放的。纹个花臂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可能就和吃饭一样正常。”
“纹身吗?你曾想过在手臂上纹刺青?”
“都是迫不得已的举措,要想在那边合群不受欺负,浑身只是最起码的手段。”世佳雷厉风行地洗完所有碗碟,开始重新准备清洗的水,“不过我现在意识到了,要想真正不受欺负,就得拿出让他人心服口服的才能出来,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始终都是在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