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曾广为流传过一句话,千般毒术,苗疆为最,万道医者,独尊药王。意思是毒道与医道中被世人奉为魁首者分别便是这苗疆毒教与药王谷。
苗疆毒教世人皆知,贵为苗疆国教。但是这药王谷又是从何而来的名头?很简单,因为苗疆的剧毒,往往只有药王谷的药能医!只此一条,药王谷之名便足以响彻江湖。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现象,在没有药王谷帮助解毒的前提下,世人一般不会与苗疆毒教之人动手。因为能不能打得赢是其次,更为关键的是一旦被不知不觉中下了毒,必死无疑!
而此时,蛇君手中碧绿的细剑反倒不像是细剑,而是那死神的催命符!
绝影刀再度出刀,迅捷的刀光,霸绝的刀罡,磅礴的力量汇聚于一处瞬间爆发,这一刀,足以引起广陵江江水倒流!可见,楚啸已然被逼入绝境!但这幽燕之地出身的壮硕汉子一声不吭,眉眼之间尽是坚毅。
绝影是名刀,但人又何曾差了?
叮,长刀与细剑撞击处传来了分明的金铁交戈声。即便楚啸全力出手,爆发出绝境霸刀。但终究是仓促之间完成,反观蛇君,却是蓄势而为。
一时间楚啸竟是没有将其击退,而是陷入了僵持之中。蛇君碧绿的三角竖瞳徒然收缩,体内任脉贯通,内力暴涨,一时间竟是将楚啸压退半分。
毕竟是破脉九重,即便楚啸身处外罡境巅峰,但差上一点就是差上一点,有些时候,这一点的差距,便是海角天涯。
烈日下,汗水沿着汉子的鬓角留下,落在淡红的大地之上却是顷刻间蒸发无影。但相比于这鬼天气,身前三尺处不断压进的碧绿细剑以及一旁蓄势待发的薛旭,更令其焦头烂额。
微风吹过,在这炎热的盛夏中带来一丝难得的清凉。
不,不对!这烈日曝晒之下,何来的清凉?
还不等楚啸思索半分,蛇君身侧便是一道璀璨剑光袭来。凝练如雪,惊艳了时光,羡煞了骄阳。
江清生发誓,这绝对是自己此生为止刺出的最强一剑,他甚至能感觉的到若是这一剑能成功斩下蛇君的头颅。他便能借着这股势将叠浪剑剑意臻入化境!
方寸之间,咫尺生死!
蛇君周身徒然涨起一抹碧绿色的荧光,竟然一剑将楚啸击退数米之远,随后再仓促转身,一式云剑将几乎已经刺到身前的锈剑带偏了几分。
噗,利刃入肉之声清晰传来。蛇君一生钻研的便是用毒之道以及这碧蛇剑法,修身练体一脉倒是并未涉及,这边导致了凭借着锈剑的锋利,江清生竟然能隔着两个大境界的差距伤到他,实属骇人听闻。
滴答,滴答。
碧绿的鲜血垂下,蛇君看着插在自己左肩之上的斑驳锈剑,再看了看身前不过初入开元境的江清生,一股暴怒没由来的升起。
想我破脉九重已经打通任脉的修士,竟被一个开元的小毛贼伤到。他怎么敢?可事实便是他不仅敢,而且还真就成功了,此番壮举说出去,怕是会有不少人称赞一句少年英雄,但是相应的是背地里对他蛇君的嘲笑。
他与江清生之间的修为差距着实过大,哪怕是以锈剑的锋锐,也是堪堪刺入肌肤,深入不过数寸而已。附着在其中的叠浪剑意和冰心剑意倒是有些麻烦,不过也都好解决。
若不是正处于和楚啸对决的关键时刻,这样的一剑根本伤不了他,何止是伤不了他,甚至连近身都近身不了。
江清生的全力一剑,在他眼中不过是个笑话。
回过神来之后,蛇君拔下插在左肩的锈剑,看向眼前胆大包天的少年。舔着舌尖阴测测地说道:“想好怎么死了吗?我该怎么烹制你?”
烈日的骄阳下,四周尽是绝壁的山谷中,眼前有着碧绿色蛇瞳的怪人说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残忍话语。但是此时的江大纨绔却是出奇的硬气,并不言语,只是嘴角上扬,眼神轻蔑的同时勾勒出一个名为耻笑的弧度。
蛇君暴怒,额头上的青筋亦如蜿蜒蛇形般狰狞可怖。手中蛇形细剑刺出,分别斩向江清生的四肢,他不会令其轻易死亡,这般的好料子,自然是要带回去好生烹制。
楚啸看清来援之人是江清生之后便是心急万分,自家的三弟自己再清楚不过,以现在的修为插手这等程度的战斗就与找死无疑。
身侧的薛旭见楚啸想要救援,连忙挥舞门板巨刀,一刀斩向这位当世绝顶的年轻刀客。拖延而已,这活儿他很熟。
叮,利器的交击声响起,接着便是空气被撕裂般的爆鸣。楚啸挡住薛旭当前一刀后,反手爆发出的刀罡却是将这位身高九尺的汉子连带着其手中重达上百斤的巨刀斩退十数米有余。
稳住身形后,薛旭看向楚啸背影的目光中满是惊骇,这种程度难不成先前与我的交手中还有留手不成?
然而正是这片刻之间的耽搁,楚啸再看之时,蛇君手中细剑已经到了江清生右手手腕处,方寸之间,转瞬及至。即便是楚啸,也难以赶到。毕竟他所擅为霸刀而非快刀。
蛇君挥剑的动作快到江清生几乎看不清,凭借着心镜的映照才能勉强辨别出方位。但是他却没有反抗,并非束手就擒,而是来不及反抗,即使已经辨别出对方的攻击意图,却依旧来不及抵挡。
再加之体内已经枯竭的内力,即便是抵挡,江清生也不见得挡得住。更何况,江清生的锈剑还插在对方身上。
在刀剑临身的短暂时间内,江清生扭头看向楚啸,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江明月除外,这是他武学一道上的领路人。既是大哥,也是半个师傅。至于另外半个想起记忆中的苏二傻,江清生止不住地在心中摇头,还是算了吧。
我江清生这辈子就是死,也不可能叫苏二傻师傅的!
思绪纷飞间,碧绿的蛇剑落下。楚啸目疵欲裂中,江清生的手腕就要被斩下。千钧一发之际,悠扬的琴声响起,令人忍不住思绪飞扬,忘却盛夏的烈日,忘却满身尽是铁青色鳞甲的怪蛇,忘却眼前就要斩下其手臂的细剑。
叮,伴随琴声而来的是呼啸的剑气!只此一剑,便在蛇君的碧绿蛇剑之上留下道道裂痕,甚至于将其整个人击退数米之远。
不仅仅是细剑,甚至就连剑上的剧毒,也未曾沾染到江清生分毫,这一道剑气,来的恰到好处,对于时机的把握可谓妙到毫巅。
蛇君起身,眼中一片阴霾,向着剑气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苏雨清白衣执剑,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皮肤白皙尤胜女子。带着燥热的微风吹过,撩起其鬓角的几缕碎发,此等姿态,敢问世间又有哪个女子不动心?
甚至就连江清生,在看到之时,心跳亦是加快了几分。
这时候的苏雨清,手中长剑已是交换到了左手,至于右手,则是抱着一柄古琴。
江清生犹记初见苏雨清之时,她也是如同现在这般,一袭白衣,腰间挂着长剑,身后背有古琴,若是不开口说话,想必也是一番极好的扮相。
初见之时江清生便对这古琴略有印象,但是当时不过初见,江清生没好意思询问。从此之后,苏雨清便极少背着古琴出门,甚至于平日里也不见练习,今早儿江清生见其又背上古琴,还道是苏雨清富贵人家的公子病又犯了,到哪儿都要服用一帆风雅。
现在看来,却是并非如此。
苏雨清看向江清生,双目含黛,面似桃花,展颜一笑间便生万种风情。她脚下连点,炉火纯青的轻功下,便是沿着山谷两旁的峭壁飞身而上。
狂风吹落了束发的玉簪,三千青丝瀑而下,随风飘扬。江清生瞠目结舌,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苏二傻,竟是女子身!
不过顷刻间,苏雨清便飞身上了山谷的顶端。她席地而坐,手中潇湘落雨剑放在一旁,九霄环佩琴至于身前。看向山谷中的北燕铁骑和蛇君,目似料峭春寒!小离子,我说过要护你一辈子,就护你一辈子!
铮,琴弦抖动,琴音响起。众人皆惊,尤其是蛇君与拓跋宏,看向苏雨清的目光好似心如死灰。
名曲——春雷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