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书道:“一股微有点刺鼻的味道。”
“你是说这个?”
苏红樱忽然端起了面前那只碗,在傅玉书鼻子前一晃。
立时,傅玉书只觉这股味更加浓郁,令他神色不由一振。
但随着苏红樱收回手,这股香味一变淡,傅玉书只觉头脑有些昏沉,就连坐都有些坐不稳了。
傅玉书脸色一沉,道:“这是……甘草的味道,你——你在这粥里加了……蒙汗药?”
苏红樱咯咯一笑,神色中带着得意,道:“傅大哥,你猜的好准。”
傅玉书目中闪着寒光,暗运内力,却发现自己浑身竟是使不出一丝力气来。
他盯着面前得意的少女,强打起精神来,不让自己沉重的眼皮落下,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红樱神色已变冷,道:“我并不想做你的小妹,也不想做任何人的小妹!”
傅玉书茫然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给我下蒙汗药?你身上又怎么会有蒙汗药?”
苏红樱道:“你知道吗?关于你的小妹那件事,你编得故事很动人,我差一点就相信了,可是你忘了一点。”
苏红樱神色有些落寞,道:“你忘了控制你的神情,你的故事里那个小妹已经死了,你当时不该是那种欢欣的态度的,如果你真的有小妹,你回忆起她时一定要有一种悲伤与喜意交织的神态。”
苏红樱看着已经越来越困的傅玉书,声音冷的就像冰:“所以,当时我就看出你在骗我,你为什么要编故事来骗我?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少女冰冷的声音就像一柄剑一样刺进了傅玉书的心口,一股寒冷彻骨的感觉从心口发散至全身。
傅玉书已全身冰凉,事情的发展已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想象不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怎么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以及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他也想不出这少女的蒙汗药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更想不出这少女是怎么在人多眼杂的厨房里将蒙汗药放进粥里的。
现在,傅玉书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后悔。
他实在不该临时起意,用一种自己以前从未用过的方式来对待这少女的。
他就该用以前的那些手段。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这叫什么?
终日打雁,却终被大雁啄瞎了双眼!
大意了!
实在太大意了啊!
“说呀,你究竟对我有何企图?”
少女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
傅玉书已感觉眼皮越来越重,随时都会昏睡过去,闻言道:“我……当然是想你真的做我的小妹啊。”
苏红樱冷冷道:“你说谎。”
傅玉书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苏红樱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跟那些坏家伙没什么两样,心里都在想些龌龊事,可恨我曾一直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但事实——”
苏红樱眼圈已发红,恨声道:“事实上,你跟他们是一丘之貉!”
傅玉书还能说什么?
他什么也不能说。
这少女很倔,一旦她认定了,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苏红樱忽然靠近,傅玉书眯着眼,想要伸手去抓苏红樱,却连抬一下手都觉得困难。
苏红樱的小手在其胸口处一阵搜刮,搜出了一叠银票,还有一只小巧的红色绣鞋,以及傅玉书的武器——那柄折扇!
“这银票就当你对我打歪主意的赔偿!”
苏红樱将银票收好,然后拿起那只红绣鞋细细看了看,道:“这绣鞋做工不错,说吧,是哪家姑娘的?”
她拿着绣鞋晃了晃,眼珠一转,道:“你这人居然还有收藏姑娘绣鞋的癖好?”
苏红樱挑了挑眉,瞥了一眼自己露出红裙外的一只小红靴,蓦地收回脚,将小红靴藏在裙摆中。
傅玉书没有去听苏红樱说了些什么,他那近乎眯成一条线的眼神一直在盯着苏红樱另一只手里的折扇。
他的心里已开始不安起来,他只希望这少女千万不要打开折扇。
飒——
苏红樱已打开了折扇!
将折扇竖在面前,她已看清扇面上的四个大字——君子无情。
苏红樱咕哝着:“你这种人也算君子?”
傅玉书的心已沉了下去。
他的脸色很难看。
有时候,人的运气背起来,就连喝口水都会塞牙。
就像他现在,他越不想发生的事偏偏就发生了。
傅玉书在死死地盯着折扇面向他的那一面,他现在只希望——
折扇已翻了过去。
苏红樱已看到了折扇的另一面!
那一刹,苏红樱的脸色变得羞红无比,紧接着脸现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