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自我介绍很详细,但唐天择仍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勋爵”号上。
“‘白鲨’号被最高议会指令疏散,但泰拉诺星系戍卫舰队员额已满,所以我被临时安置在‘勋爵’号,等待下一步安排。”见唐天择仍然是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自称“羽田诗织”的女人只好继续解释。
这么说,我们被蒙着眼睛拉到泰拉诺星系去转了一圈唐天择有点明白了。
“你那把刀是怎么回事”
羽田诗织垂下眼睛看着长刀,目光柔软下来,“这把打刀是我的私人物品。”
“上面没有对你的进一步安排吗现在舰队已经进入休整了。”
“我的原编制已经取消,暂时安置在‘勋爵’号,直接受军情局调度,但他们没有下达新指令。”女人有些窘迫地轻声说道。
唐天择明白了,这种情况有时会在营救失事战舰幸存船员后发生。说得简单点,就是当局把她忘在了“勋爵”号上,结果她就成了游离于指挥体系之外的鬼魂。
“那个……”
“哦,餐厅是吧,我带你去。”唐天择侧身示意,让羽田诗织先走。女士优先倒是次要的,他只是不放心让一个带着长刀的人走在自己身后。
船员生活区、餐厅和作战区域在舰体中部形成一个三岔路口,唐天择带着羽田诗织走过,同时指给她看那条路能回宿舍,那条路去餐厅,并告诉她,没有授权不得进入作战区域。她不太说话,但是听得很认真。
唐天择感觉自己似乎对这个姑娘有些好感,但他也知道,诗织只是被临时安置在“勋爵”号,也许过几天就会调离。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对别人的牵挂多半只能换来悲痛欲绝,所以,还是适可而止吧。
想着这些的时候,他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不搭调的念头——休整期间舰长没有指挥权,火力指挥官与领航员轮流值守,两个人同在舰上的时间不得超过十分钟;但现在“勋爵”号已经同时拥有了领航员和火力指挥官,只要想办法让反应堆上线,尽管效能有限,但她仍然能够进入作战状态。
唐天择不禁觉得好笑,那些愚蠢的外星种族议员当时肯定没想到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吧。
两个人来到餐厅,这地方在满员的情况下能同时容纳二百人进餐。战舰自身全功率作战只需要97人,剩下的是20名舰载机飞行员,和防止敌方侵入、劫夺战舰的83名陆战队员。不过大部分时间,驻守战舰的陆战队员人数只有一半,甚至只有象征性的十几人——战舰被入侵、劫夺的情况极少发生,但也并非不可能发生,毕竟联邦自己就有负责在交战期间入侵、劫夺敌方战舰的空间轨道特种部队。
他们在一张靠近餐厅门口的桌子坐下,唐天择在自己的通讯器上浏览了一下,给自己点了一份饺子。他随后意识到诗织的个人资料不在“勋爵”号上,于是他把菜单投映出来,让诗织通过他的通讯器点餐。
“谢谢您。”羽田诗织颔首微笑,脸上浮现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如果没有放在她旁边座位上的煞风景的打刀,唐天择觉得自己可能会心动一下。不过,不管怎么说,空荡荡的战舰上多了一个聊天的对象,接下来的这几天应该会比较好过一些,唐天择已经很满意了。
“恕我冒昧,虽然那是你的私人物品,但带着这么长的一把刀到处走,总是不太好吧。”中尉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桌子对面专心致志浏览菜单的羽田诗织。
“非常抱歉,让您困扰了!”诗织连忙道歉,把刀抱进怀里。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又不是宪兵。”唐天择赶紧解释,“太空军人是可以带一些私人物品上战舰的,不过,这样的……打刀,你是怎么带上战舰的”
诗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把打刀是我父亲在我登舰前交给我的,据说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古刀,能保佑持有者全身而退。我以为战舰上已经没人了呢,所以才带着它出来找餐厅。”
她顿了顿,接着说:“请您放心,这把刀是得到了特许的。”
说着,她从个人通讯器上调出了特许批文,是来自联邦太空军参谋总部的持有违禁私人物品的特许批文。
中尉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儿了。惹不起啊……
“不过,这类古物不是应该保佑持有者战无不胜吗”唐天择尴尬地岔开话题。
“似乎是这样,但所谓‘保佑’,只是亲人愿望的化身。父亲他大概只是希望,我好好活下去吧。”诗织微微笑着说道。
桌子中央的上菜板滑开了,一盘热腾腾的饺子和一盘寿司从下面升上来。
“来尝尝看吧,据说这次的战舰修整包括升级自动点餐机。”唐天择开玩笑地说道,升级自动点餐机只是个流传在太空军人之间的传说罢了。
年轻的少尉也许不知道这个典故,于是她颇为认真地品尝了一口那盘不知是什么食材做成的寿司。联邦太空军军规不允许浪费食物,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浮上她清秀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