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长友上前双手一揖,说道。
“老夫被那女鬼吓得失了方寸,思虑不周,胡乱开价,以至令两位产生嫌隙,都是老夫的错,还请两位包涵!”
左老爷一上来就大包大揽,将所有的错都揽上身,给了梅正道和许卓个台阶下,两人本就无意拼个你死我活,顺势就收了架势,坐了下来。
“左老爷,不是我们不知道礼数,贫道师徒二人与当阳三雄看到了左府招人驱鬼的告示,一同上门为左府分忧。”
“可这位学院弟子一上来就侮辱我等,说我们连上门讨饭的乞丐都不如,所以才有了这番争斗!”梅正道向左老爷抱拳行礼抢先说道。
其实在许卓进入客厅时,左老爷就已经在站厅外了,他看到许卓与梅正道一行人起了争执,就有心看看双方是否都有本事,别又是一些想到左府混水摸鱼的假道人。
许卓身为学院弟子,被一个散修当面抢白,偏又拿梅正道没办法,当众丢了脸面,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于是把矛头指向了当阳三雄。
“厉鬼出世,无形无相,这三个什么当阳三雄,凡人武夫,肉体凡胎,根本就没办法应付。”
“此时上门,明摆着就是混水摸鱼,不是连乞丐都不如,是什么?左老爷还不将此三人赶出府外,还留着他们在这里碍眼吗?”
“你!”
都说打人不打脸,虽说当阳三雄存着骗钱之心,但被人当面拆穿,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气得面色通红,双拳紧握。
左老爷此时也是左右为难,本意是想看看双方的本事,哪知弄巧成拙,闹得不可开交。
许卓盛气凌人,一开口就要左老爷赶人,左老爷有求于他,不好得罪。
但当阳三雄乃是看了左府求助告示而来,且在当阳城里小有名气,虽存混水之嫌,但此时将人赶出去,不是打左府自己的脸面吗?以后求助,谁还敢上门相帮。
许卓开口要赶人,左老爷沉默不语,让梅正道略微有些紧张,他师徒二人与当阳三雄结伴而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当阳三雄被赶出左府,他师徒二人无疑会相当尴尬,得保住这三个人才行。
梅正道心生一法,转问左老爷,岔开了话题。
“左老爷,府内请了那么多的江湖人士和驱邪道人,进了别院制鬼,就没人再出来。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难道你们就没有派人找过吗?”
“唉!怎么没找过,只是……”
许卓虽对梅正道岔开话题不满,但见左老爷言辞闪烁,吞吞吐吐,心想着,这老家伙不会有事瞒着我吧。
事关己安,被梅正道一通调侃,本就心有不满,再加上修仙者本就自视甚高,说话的语气就有些不客气起来。
“左老爷,我们来为你左府驱鬼,你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
左老爷眼见是瞒不住了,只能和盘托出:“唉,一言难尽啊,不是我故意瞒着诸位,只是此事若传了出去,那些人的家属难保不把我左府拆了!”
左府在当阳城有钱有势,是当地的一霸,又有官府的庇护,虽说请人驱鬼死了几十个人,左家已拿钱抚恤了,但仍不敢将死者的消息告诉他们家属,怕他们把左府拆了,可见此事相当的棘手。
“左老爷请放心,此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不外传,我梅正道对天立誓!”
为打消左老爷的顾虑梅正道当场发誓,许卓等人也纷纷附和,还没动手驱逐女鬼,又搞出一单事来,不把事情弄明白,哪能专心驱鬼啊。
“好,既然诸位立誓不外传,那老夫就告诉诸位。有成,当时是你带人去找的,你知道的比较详细,还是你来说吧!”
“好的,老爷。当时那些驱邪道人进入别院驱鬼,都没有再出来,我们都知他们遭遇了不幸,但这么多人死在了里边,我们总得给那些人的家属一个交代,不能让他们曝尸在外啊。”
“于是我就带了一众家丁在阳气最盛的中午时分进入别院去寻找,可是别院里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找不到,连续两日皆是如此。”
“没法可想之下,我们只得硬着头皮,在一天夜里,趁着还没有到子时,抬着梯子爬上了别院的墙头。”
说到这,丁有成停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灌了下去。
许卓见他突然停了,以为他在吊众人的胃口,就喝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在说书呢?还吊人胃口,快点说!”
丁有成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会,又灌了一杯茶,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接着说道。
“我记得那天月光很亮,照得地面一片惨白,四周寂静无声,连一丝风都没有,压抑得令人心颤。”
“我手脚颤抖地顺着梯子偷偷地爬上了院墙,慢慢地伸头越过墙头观察院内的情况。”
“没想到白日里空无一人的别院,却是人来人往,挤满了人。”
“那些人行动迟缓,呆呆木木地在院内走来走去,像是牵线木偶一样,有人摆摊,有人卖菜,有人在讨价还价,但是却没有发出声响,很安静,就是正上演一出无声的戏。”
“突然他们一起抬头看向了我,圆瞪着的眼中只有眼白,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咧着嘴在那笑,却没发出一点声响,吓得我直接就从梯子上滚了下来,没命似的逃了回来,整整病了两天,才能下床走动。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说完丁有成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定了定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