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当阳城中万籁俱寂,城内的百姓们早已关门闭户,上床安歇。
月亮格外的圆,像块烙黄的烧饼,贴在天空这片黑幕上,皎洁的月光散发,像白雪一样铺洒在当阳城中。
小虫儿、倦鸟早已还巢,只有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勤勉的抛洒着光辉,将夜空点缀得即温馨又平静。
微风从街头荡起,习习穿过,在街尾带起烟尘落叶,更夫敲着梆子沿街巡视,提醒百姓小心火烛。
左府似被黑雾笼罩,月光难入,其府内更是灯火全无,漆黑冷清孤寂,只能朦朦胧胧看到身前几步的距离。
左老爷带着左府一干人等,不知蜷缩在哪个房里念着阿弥陀佛,瑟瑟发抖。
隐约间,一盏白灯笼,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晃晃悠悠的从黑暗中飘来,红光投射在院墙上,左右摇曳,幢幢阴影,斑驳又阴森。
原来,是一个左府的家丁,脸色煞白地提着灯笼,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脚抖得像筛糠似的,丁有成和另一个家丁缩着脑袋害怕地躲在他身后,双手按在他背上,像是推着他前进一般。
梅正道在三人身后,背负双手,昂道挺胸,紧随而行,倒是有些高人风范。
梅道佳蹑手蹑脚地跟在师傅身后,缩着脑袋佝偻着腰,手里拿着张符咒挡在脸前面,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有东西从黑暗中突然窜出来。
听别人说鬼不怕,可自己亲自去找鬼,想想就心里犯怵。
许卓见状,哑然失笑,这梅正道敢和我这炼气五层的修仙弟子对峙,拿鬼驱邪也不甘人后,丁有成跟那两个家丁凡人一个,胆子小也就算了,这徒弟怎么也这么胆小啊。
再想想梅正道先前在众人面前驳了自己的脸面,一向刻薄的许卓打趣地跟梅正道说道。
“梅道长,你徒弟这走路的姿势够独特的,是你们那一派祖传的驱魔身法吧,哈哈!”
当阳三雄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松驰下来。
梅正道回头瞧了一眼,看到梅道佳那缩成一团的胆小模样,气得不打一处出,出声喝道:“道佳,你干嘛呢?”
梅道佳对梅正道作了个禁声的手势,紧张地左右望了望,低声说道:“师傅,你小点声,别把鬼给招来了!”
许卓一听,乐了:“兄弟,我们是来抓鬼的,不把她引出来,我们都抓萤火虫去啊!”
梅正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恼怒地责怪道:“站直罗,好好走,有什么好怕的,师傅我,哎哟!”
正回身说话的梅正道没注意到走在身前的左府三人忽然停了下来,直接撞了上去。
站住的左府三人被从身后梅正道一撞,吓得瘫坐到了地上,指着前方,口中大喊:“有鬼,有鬼!”
许卓早就跃跃欲试了,马上跳了出来:“鬼呢?鬼在哪呢?”
当阳三雄也拉开了架势,戒备地四处张望。
梅正道没好气地看着丁有成:“起来,碰一下就吓成这样!”
丁有成面无人色地坐在地上,指着前方,结结巴巴地说道:“到到到到到了,梅梅梅道长。”
“这鬼闹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梅道佳心里道。
别地闹鬼都是鬼气森森,阴风阵阵,厉鬼躲在暗处,等人经过再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又或是不声不响地站在你身后,鬼声鬼气地说声:“兄弟,你踩到我的脚了!”
但此时,左府的别院却是院门大开,院内灯火通明,到处都挂着红灯笼,大门门上、院内的窗格上都贴着喜字,挂着红绸布,将别院的氛围营造得格外的喜庆,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太静了,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师傅?”梅道佳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有些担心地问了声。
梅正道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众人见梅正道没什么表示,别院又如此诡异,只得远远地站在别院外静观其变。
或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一个头戴凤冠肩披霞帔,身着大红婚服的新娘子走到了别院门口。
凤冠上垂下的珠坠遮住面容,看这新娘身段婀娜,走起路来婷婷袅袅,让人心动不已。
“诸位贵客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呀,小女子都备好了酒菜,正等着诸位开席呢!”新娘子轻轻地说道。
新娘子的声音圆润柔媚,听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声音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