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山迷雾中对峙许久。熹元将沈心的肉体交给了卿尧，作为保证自己忠心耿耿的抵押品。</p>
转眼便又是一季桃红柳绿，桐花纷扬，熹元提着个小盆儿，在梧桐树下为沈心祈福。</p>
这时沈沁已经明目张胆的搬出了沈府与夕颜同住，所以，当夕颜出现在东楼之时，熹元手中的纸钱在火上晃了两晃，终于烧疼了手。</p>
夕颜拿起一旁的纸钱，也有模有样的烧了好几张，“心儿下去了，可要记得照顾照顾我那个福薄的孩儿。”</p>
熹元背过身子，将纸钱拿到一边：“朵香，送客！”</p>
“公主这样怕我？”夕颜笑笑：“怕我做甚么，公主尊荣，有皇族撑腰，要夕颜死比踩死蚂蚁还要简单。”</p>
熹元往那火堆里丢着纸钱：“你来这里，总不至于只是为了冷嘲热讽吧？”</p>
“当然。”夕颜的手摸了摸仍很平坦的小腹：“若我说我又有了他的孩子，公主应该不舍得对我下手吧？”见熹元不答话，她俯下身子语带嘲讽：“真可笑，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愿伤害他喜欢的人。”</p>
熹元将火盆勾翻，端然离去的样子像是绝不会回头。</p>
待走到屋门，夕颜的笑声远远传来：“你用天花粉谋害我的孩儿，怎就没料到有朝一日，我会用天花为我的孩儿讨回公道！”</p>
熹元关门的动作缓过来，目光冰寒，声音薄凉：“你说什么？”</p>
“我什么也没说，公主听错了。”夕颜走出院子，微风和畅，几朵紫色桐花渐次落下，铺在地上，恍若一个阴郁的梦。</p>
熹元忽然就想起，在沈心发病的前五日，夕颜带了些制作精良的小袄过来，说是为沈心过冬而准备的。</p>
那些小袄，她不便当面拒绝，也无意留下，便在夕颜离开后让朵香扔了出去。只是夕颜，在赠送之时，曾一件一件的给沈心换上。</p>
事到如今已然现出所有面目，没有了在这梦境中逗留的必要。我拉着沈凌，“你注意一点，我们要离开这里了。”</p>
“去哪儿？”</p>
我眨了眼：“天顺十七年。”</p>
若是不曾相遇，自然不会有后来的牵扯。我找来两套护卫衣裳，让沈凌和我一起穿上，守在黎府梧桐院前。</p>
天上飘起了小雨，正是换班的时候。我和沈凌退下，悄悄躲在院子的一角。</p>
片刻，果然有两个娇小的人影从院里出来，我挑起嘴角：“大小姐，你这是要往哪里去？”</p>
前头的人果然站住身子，却又恍然之间狂奔起来，我朝沈凌递了个眼神，他身影一动，便到了两人身前。</p>
“回院子吧，大小姐。”沈凌也是低低的叹。</p>
熹元略显稚嫩的脸上很是无奈：“就要到清明了，我只是想要去给娘亲上香……”</p>
“小姐可想知道夫人为何殒命？”</p>
她抖了抖，愣愣回头，颇为不解：“为何？”</p>
我对这问题避而不谈，咳了两声，又说：“小姐可知道自己身上流着谁的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