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答非所问,老身又没问你牢不牢。”婆婆哂笑道,“算了算了,老身比你活得久,今天就随小道士你,一同做个吊死鬼,老身也不算吃亏。”
原来婆婆知道自己打的是“吊死鬼”结呀。天峕面皮一阵火烧火燎。好在婆婆倒吊在自己下方,看不见年轻道士脸红脸白。
不过这种结简单实用,不用力时很松散,但一加力就被扣紧了,力越大扣得越紧。据说这是梁上君子的发明,但也被江湖人士广泛应用。
天峕又再加了点力试了试。这一次,所用的力度大体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小树摇动起来,抖落下些枯黄的松针,因为树根扎得深,虽然晃动,并没有丝毫松动的迹向。于是对婆婆轻声打了个招呼:
“婆婆,留意了。”
“老身怎么留……意……”
不等婆婆话音落地,天峕脚趾一松,手上用力,身子借力在空中一个摆渡,一手拉着婆婆向崖壁荡了过去。
与此同时,另一只脚卷缩了起来来,待身子就要到对面崖壁时,借摆渡之力在崖壁上轻轻一点,手足合力,在空中作了一个翻飞之式。此时一手双足都可以用上,拉住婆婆的手稍稍往上一托一举,将婆婆背在自己背上。
天峕再轻轻一抖手中拂尘。没了负重,绳头被解开来。这就是吊死鬼结的妙处。
展开功夫,再三两个攀越腾挪,已经回到小道上了。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曼妙优美,又是一种画风。
窝囊了这一阵子,天峕道士由此找回感觉,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掩不住飞龙画凤,坐等婆婆一声赞叹:“小道士真好功夫!”
刚才卖弄学问反而被训了个灰头土脸,这回显露的是一身真功夫,不怕婆婆不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回话都想好了,“婆婆谬赞,贫道这点微末道行,哪堪婆婆夸赞。”
嘿嘿,即不失谦谦君子风范,这块小脸也是要光有光。
婆婆只是觉得一阵倒下横直,竖折弯勾。还在晕头转呢,却已经和年轻道士悬脚并排坐在小道上了。睁开眼睛一看,蓝天分明在上。
婆婆“咦”了一声,“刚才你叫老身留意,可是老身尚不知道该如何留意。就像那什么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嘛。”婆婆嘴上说着,一脸的跃跃欲试。
“婆婆,使不得。”
天峕吃了一吓。适才之险,尚且心有余悸,急忙中“猴子捞月”,也只堪堪抓到婆婆脚腕。天峕生怕婆婆乱来,因此说话之时,竟以一手拉住婆婆的一只手臂。
“这个……人参果嘛,名字倒是很好听,其实也没什么滋味,就还是不吃了吧。”这话说的,就像吃人参果是家常便饭。也不怕闪了自己舌根。
心中臭美,嗝屁如烟。
“也罢。那就吃点别的。”婆婆心里乐开了花,拼了老命这才没笑出来。心里哼了一声,你小子,谁叫你不等老身留意来着。这么好玩的事,稀里糊涂了结了。借着说话,从天峕手中脱出胳膊,摸出一个煮熟的洋芋,一掰两半,递了一半给天旹道士,“这一阵折腾,老身倒是有些饿了。”
觉出小道士有些怏怏不快,碰了碰小道士手臂,到底还是夸赞了天峕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