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美梦,不做白不做。
可不是吗。这小道士倒吊悬崖之时,不是还“屈指若兰,气息含香”的么。可见,小鸡肚肠或也心怀夙愿。
我呸。
婆婆心里狠狠瞪了天旹一眼,却又有意顺着天峕的话说道:“嗯,圣后王母身边嘛,女仙环绕,花团锦簇。王母派一位美妙仙姑守土也是可能。”
婆婆这话果然很合天峕心思,听后眉宇间又凭添了几分神采。这番可就真是向往之情溢于言表了。
婆婆看在眼里,心里连连冷笑,话锋一转,兜头泼下一盆冷水。
“不过,就算这奉命守土的,是一位好看到要死的仙姑,也是心如蛇蝎,手段狠辣,杀人直如斩草,不逊昆凌。你这小道士拜她怎的?又敬她怎的?”
“婆婆休得……休得……”
这一盆冷水泼得太过突兀,天峕不禁打了一个激棱,仿若美梦中被人踩了脑壳,只差没跳起来。
但话一出口,还是觉得“休得胡言”这样的言词对婆婆而言未免太过失礼,于是改口道,“还请婆婆自重,不以言语损毁仙姑美誉。”
“呔。”尽管天峕已经尽量婉转达意,然而那婆婆一点也不买帐。
你这小道士,你就直接说老身休得胡言,那也还罢,偏偏还要转弯抹角。什么言语损毁仙姑,数百上千年来,死在她剑下之人,也不知几千几万。杀那么多人,不是心狠手辣,又怎么挥得了剑。何来什么美誉了?
“小道士,待仙姑手中之剑,斩尔之身,尔身分两段,沦为大鹰之食,哼哼,看是我言语损毁仙姑,还是你小子妄谈仙姑美誉。你小子可否知晓,你道这山谷之下一片死寂,寒意深深,黑雾沉沉,经年不散,所为何来?”
婆婆“哼”了一声,接着恨恨说道,“是被杀的人太多了,阴魂不散,阴气凝结,而成雾障。皆是拜守土仙姑所赐。”
婆婆说着,想是恼恨那守土仙姑杀人太多,兀自怒气末消,竟以一手拍地。
“婆婆差矣。”
不想,听了婆婆一番言语,那小道士非但不知错,反而亦加振振有词。
“仙姑既然奉圣后王母之命守土,身为圣守使,圣责在身,如何敢有半点失职。因此之上,仙姑固然杀人无数,却非滥杀无辜,更谈不上仙姑心狠手辣。这些人若非心存不轨,以身犯圣,自然不会为仙姑所杀。因此之上,仙姑杀人,乃是……”
天峕激昂间,无意间看了婆婆一眼,觉出婆婆脸色不对,忽地换了口风,“小……小道无意顶撞婆婆,还望婆婆见谅。”
“你……你……”那婆婆听了天峕的话,几至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言语之下就有不客气起来,“还见你个鬼的谅啊。你以为你如此袒护仙姑,仙姑就会赐你荷露了?笑话。”
“婆婆,小道所言,与仙姑赐不赐荷露,并无关系。不要说仙姑不赐荷露,就是疲仙姑挥剑斩了,小道也还是这般说话。”
“你这小牛鼻子,老身低看你了?”
“小道本就微不足道,婆婆何谈低看?”
“你……你……”
婆婆说到这里,觉得甚是拿这无毛道士无奈。心想,刚才就被这小道士装神扮鸟吓个半死,此时不走,再被这小道士又气个半死。两个半死凑成一个死,却是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