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允洪帝不仅没有怪罪师太的意思,反而眼睛一亮,“如此说来,这位讫止道长待师太徒儿着实不薄啊。”说罢,双眼炯炯,看定玉昕师太。
“这个……”玉昕师太喉头动了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皇上的话。
“讫止道长待贫道徒儿不薄,”玉昕师太略为沉吟,“也算是徒儿自已的缘分吧。”
天下道门,宗内有门,门内有派,派中有别。各门各派内修是门派安身立命的根本。不要说是传与外人了,不少门派,只有核心弟子方能修习。而若有人偷学点滴,则是犯了宗门大忌,势必置其死地方得心安。
讫止道长竟然将本门内修传与姚山观弟子,这其中的缘由当然不是“缘分”二字说得过去了的。但反过来,也只有“缘分”二字可做解释。
“即如此,这番比剑就免了罢。省得那丫头不明就理,因此误会了师太,反而不美了。”皇上不便也不好追问下去,反而给了玉昕师太一个台阶。
“皇上胸怀如此宽谅,更让贫道捉襟了。说来,贫道还有一事,要请皇上降罪。”
玉昕师太说到这里,站了起来,做出要下跪请罪的样子。允洪帝摆了摆手。
“师太不必。这又不是在光明殿,而是在奉天宫哪。奉天宫有奉天宫的规矩,在此宫里只跪天地,跪道祖,跪众神。师太还请坐下,接着论道罢。”
“谢皇上。”玉昕师太好歹揖了一礼,“贫道有一事,未曾禀明皇上。虽然过去多年,但始终如梗在喉。”
“降罪的话言重了。且不说三位高德替天行道,助朕立国,就只说师太收了长公主为徒儿,朕就是真的降罪,只怕那丫头和朕翻脸。”允洪帝说到这里,有意一笑,“师太但说无妨,朕既往不咎就是了。”
“是。”玉昕师太归座后接着说道,“那正好是十年前的事了,皇上开国称帝,下诏敕建三宫。贫道为姚山观唯一传人,理应奉诏。然则贫道其时做野道人做了些年头,有些惯了。更怕担不起这份重责,辜负皇上苦心。因此藏诏于怀。迟迟末曾应诏。”
“师太,贫道记得,这件事,师太奉诏时就已经禀明过皇上了呀。”一了道长说道。
“贫道禀明皇上,只是其一。”玉昕师太苦笑了笑,“贫道应诏之前,曾就此事请教过讫止道长。皇上的诏,贫道是应还是不应。”
听到这里,一闲道长和一了道长不易觉察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玉昕师太看到诏书之后,并没有即刻奉诏,前面所说的理由倒也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是去请教他人该不该应诏,要不要应诏,这就很不妥了。
这是……蔑视国君之举哪。师太。
“有这样的同道,就是朕,也会听一听他的。这就如同朕的天下,也不是朕一个人打得下来的。”说到这里,皇上也不由感慨,“尤其长水一战,大成十万铁军,只余一十三骑突出重围,若不是少小一擎掌问天,朕差点儿也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