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宫掌门出了皇宫,天色虽然还没有见亮。但等待上朝的大臣几乎都已经集聚在宫门外交头接耳。见到三宫道长出了宫门,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三人。显然,天降天石的事,朝臣们也已经听说了。
钦天监监正魏然,副监正浩之正自然也在其中,见到三人出了皇城门,二人连忙趋近拱了拱手。虽然没敢开口问什么,但一脸焦灼,问询之意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钦天监和三宫并无太多往来,毕竟视界不一样。钦天监为朝廷一部,注重的是节气历法,堪运治国,趋利避灾。
三宫虽然奉旨敕建,毕竟不能算是朝廷编制,平时也就做点循道教化,祭祀道典之事,以及为皇上祈寿修仙。
只不过历朝历代都将国运与皇上紧密相关。因此,三宫也都与钦天监有些交集。
三宫道长是道门高德,魏然和浩之正则是国之大士。三宫与钦天监有事办事,无事无往。明面上,双方客客气气。私底下,也倒不至心里日板板。
见到二人趋近,三宫道长当然也不能和他们二人说什么。自己身上已经背了锅。钦天监想要背,皇上那里还有的是。只怕你背不动。
何况皇上刚刚严令,天降天石一事,任何人不得私下议论。且三宫掌门也都留意到了,皇上用的是“不论何等身份,一律斩首灭族”。而非“不论何等职位”。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因此三宫道长也只能是拱了拱手,匆匆离开宫门。
上清宫为三宫之首,像往常一样,三人一起来到上清宫。刘九范在宫门首,见到师父和两宫掌门一起来,连不迭随行来到师父经堂,亲自给三宫掌门掸座上茶。
三宫都在京城,相距也都不远。但三宫道长相聚的情形其实并不多。刘九范当然昨夜发生之事,此时见到三宫掌门同来,必有要事相商。随即退出经堂,又从外面关了门,站在门外候命。
三人面色凝重,闷声喝茶,其实并无品茶的心思。
国师之冠,国观之称何等荣誉,可得先有脑袋,才能顶戴此冠不是?
闷坐了片刻,一闲道长和一了道长都道,三人中,唯玉昕道长与讫止道长交往最多。因此,如何能请得讫止道长赴京,还是得请玉昕道长先拿个主意。
其实,就在道门中,与讫止道长交往最多的,也就玉昕师太一人。
玉昕师太倒也不推辞。事情明摆着,三宫道长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不是哪个蹬蹬腿就能跑得掉的。
玉昕师太略为沉思,说道,“若我三人同时去往葵山相请,如此大张旗鼓,讫止道长说不定真的仙遁葵山而不见。那时候,可就叫天不应了。”
一闲道长和一了道长也都应道,若三宫道长同时出京都去往葵山,势必江湖鼎沸,道门滔滔,不仅见不到讫止道长,谁也不知道还会引出些什么事来。
又过得一会儿,玉昕道长才又说道,“之前也说了,徒儿与讫止道长有约,十年一见,就让徒儿们去吧。”
“贤长徒固然与讫止道长有十年一见之约,但此番却非止是见,而是请讫止道长出葵山哪。只是徒儿们去?”一闲道长略为迟疑,“这在礼仪上,讫止道长会不会……”
“一闲道长说得有理,讫止道长足不出葵山,只着徒儿们去请,玉昕师太有几分把握?”一了道长接过一闲道长的疑问。
“一分也没。”
“一分也没?”一闲道长和一了道长同时扬走眉毛。
“可要是我们三人去请,能不能见到讫止道长的面,都还两说。”
“这个……”一闲道长和一了道长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玉昕师太道,“以讫止道长之为人,不想见我等三人,借口都不用找,不见就不见了。但要是三宫弟子,就算不想见,也会给徒儿们这个面子。”
“言之有理。”一了道长点头赞同,“就如同我等三人间,或可不见,但不管那个宫的徒儿上门,果然没有不见徒儿之说。”显然,一了道长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