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脑门是二师兄天启的习惯,拍自己脑门,也拍天旹的脑门。当然了,天旹是关门弟子,只能学拍自己脑门了。
无来观后四辈的排序,果然是“回”“凤”“讫”“天”。且是矶元祖师爷排定的。
天峕拍过脑门,心里仍不免嘀咕,天来道人所说,是有点同门的意思了。可既然是同门,这天来道人为什么要来挑观呢?他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无来观天字辈门外弟子天来见过天峕师兄。”天来道人看到天峕拍脑门,心中一喜,“看在师父的面上,还请师兄救我一救。”
普天下道门规矩,门外弟子不与门内弟子排位,得奉门内弟子为长。虽然无来观不收门外弟子,但如果天来道人所说是真,毕竟系出同门。没有名分,但有实情,这一声师兄也是叫得的。
“看在师父的面上?你师父谁呀,我认得吗?”
天峕两眼各种向天。白天犯错,本师兄还等着打手心呢,还是不再惹事的好。虽然天来道人这两声师兄叫的,听起来还是很爽的。
“这个――无来观新掌门接任,同辈师兄弟不得留在观中。因此我师父是谁,师兄自然不认识的了。可是讫止师叔却不会说一声不认得。”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讫止……师叔?”
“贫道的师父,是讫止尊长的三师兄。那可是正经八百的事。就不论门内门外,只论位分,讫止尊长当然也就是贫道的师叔了呀。”
“你你你……这这这……你越说越像了呀你?”小天峕大摇其头。
泥马,你叫我师父师叔,我叫你师父却得叫师伯。你师父不就压我师父一头了吗。
“贫道所说,句句是真。”
“不对,既然你师父是我师父的三师兄,你师父断不会让你来挑无来观的观匾。放开放开,我的道袍都要被你扯破了。我就只有两件道袍洗换,那一件已经小得穿不上身了。你若再扯破这一件,本……师兄可就没换的了。”
天峕嘴说不对,但“本师兄”三个字出口,却也半是认了天来道人的身分。
“天峕师兄,小师弟挑观之事嘛……”
“小、师、弟?”天峕哆嗦出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天来道人也真说得出口啊。
“小师弟在。”天来道人朗声应道。
“别别别,你不会脸红,我……我还脸红呢?”天峕双手一阵乱摆,“这小师弟三个字还请你老人家先免了吧。道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天峕听得牙酸,生怕天来道人再说些酸掉牙巴骨的话来,只得先安抚天来道人。
而天来道人要的就是这句话,从“你谁呀你”到“道兄有话好说”,是一个进步。
“是,是是,师弟听从师兄吩咐就是。这个……挑观之事,师弟说来话长,个中原委,此时此地更是不便言说。只怕为人听了,坏了无来观祖师爷大计。”
“怕坏了祖师爷大计?”天旹有些懵,我门内弟子尚且不得而知,你一个门外汉说什么祖师爷大计。
“正是。”天来道人神色严峻,四下里看了一眼,“还请师兄权且先救下师弟一命。至于师兄的道袍被师弟扯破了,来日师弟备青黄细布各一疋,亲自送到无来观负荆请罪。”
“救你一命?青黄细布各一疋?我没听错吧。你果然是这样说的吗?”
天峕直视天来道人,只怕自己听错了。
“是,是,师弟我果然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