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一大群衣着华丽的中年人簇拥着一位妖媚的少年走了下来。
百合还是第一次见到长相如此精致的男孩子。他不像是一个活人,更像是一件粉雕玉琢的艺术品。这少年的五官、肤色、身高都像是被造物精心配置出来的。当真是一分红白,一寸长短都不得增减。他周遭那些不是粗肥,就是干瘦的财主老爷们,更是把这个美人胚子衬托得如同仙子一般。只是他眼神里透着一股子阴狠的冷傲劲儿。
少年头上是一顶镶嵌有建州东珠的金束冠,身穿一件鹅黄色纳石矢长袍。在袍子的袖口、领口等处都缀有一圈圆润的南洋珍珠。这神色倨傲的少年活像是一尊被裹在锦缎里的瓷娃娃。
那些财主老爷们一个劲对着少年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之能事。方才上楼去的高上高和那保镖也赫然在列。以这前呼后拥的情势,这群人就像是在巴结一位巡视地方的钦差大人。不过,那少年实在太俊美了。这让百合觉得,这群老男人更像是在讨好一个娇滴滴的伶优。
百合发现,少年身边有两个人不是员外的打扮。一个是高上高的保镖。另一个是身穿露出胸脯的劲装,披褐色斗篷的中年人。这人长着一张黑漆漆的马脸,身材高瘦如竹竿,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在剑鞘上刻有一个鎏金的大大的石字。
百合心中疑惑,莫非这人就是镇中州石信?武威镖局的人怎么和土匪搅合在一起了?
高上高对少年说道:“岳护法,今年的祭品小人已经准备好了。全是小的们从西川官宦、豪绅家里找来的小少爷、小姐。可不像去年武威镖局献的那些乡下孩子一个个黑黄肌瘦弱的。这三百个童男童女个个都细皮嫩肉的,一掐能掐出水儿来。教主大人一定爱吃。”
那马脸冷冷说道:“这些孩子长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出生的时辰。你可别拿一些冒名顶替的假货来蒙骗护法。那些贪官、劣绅能乖乖让你把孩子抢走?让教主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你罪莫大焉。你们西川山寨这种坑蒙的勾当是干熟了的。”
高上高身边的保镖怒道:“我们兄弟对教主大人忠心耿耿天日可表。你武威镖局才向来爱干欺上瞒下的破事儿。你们打着镖局的幌子少干坑蒙拐骗的事了?别人不敢说,我敢说。怕人怕你镇中州,我高老大却不怕。”
马脸汉子闻言脸色一沉。
百合一听他这么说,就确定了他正是高上上,而那马脸就是镇中州石信。
绿萼听到他们的对话,脸都被气绿了。她起身就要当场格杀这几个披着人皮的野兽。玫瑰伸手把她拉住,又把她按坐回凳子上。
不光是绿萼,百合也恨不能马上一剑一个戳死他们。这些无法无天的畜生,在大庭广众下旁若无人的说出这些话来。在没人处,他们对那些孩子能有多凶残,已是不问可知的了。
那少年笑道:“你们谁对本教忠心。教主她心中跟明镜一样。”
他一开口,方才剑拔弩张的高上上等人马上就偃旗息鼓了。这些围在少年身边的人就像聆听皇帝训话的太监,一个个屏气凝神,眼鼻观心,垂手静听。
就在这少年说话之际,玫瑰突然用传音入密谈说道:“快使用隐身符。趁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这些畜生身上。”
这崆峒隐身符是由崆峒创派祖师的随身法宝。这宝物是一共三十六张写有符咒的黄纸。玫瑰等三人各有一张。此物平时可以折叠收起,需要用的时候就展开贴在身上。它张开的结界可以让人隐形,并且不易被别人察觉。世上只有极少数大法师可不用法宝感知到隐身符的结界。
百合、绿萼依言贴上了隐身符。
百合问道:“师姐看出这少年身上有法力?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