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些巡查使的刀尖又向前逼了几分,拓跋风瑞甚至都能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刀锋的寒气。
“杀人么……”
拓跋风瑞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他弓着身子,似是捕猎前的豹子。
赵爷见状,脸上的笑意越加浓厚。
那些个巡检使见状却是紧锁住了眉头,当即为首的那人一声厉喝“夺了他的刀莫要伤他的性命!”,其余巡查使一拥而上,有人挥刀劈向拓跋风瑞,有人则撞向拓跋风瑞的怀中想要夺了他手里的刀。
拓跋风瑞面色凝重,他屏住了一口气,四周传来的是刀刃划破风的呜咽声,虽然很杂,可他却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是束手就擒了。
赵爷不禁有些失望。
而下一刻,几乎是那么一瞬间,只看见空中出现了一道圆弧,紧接着又是连续着几道弧线,没人见过那么快的刀,似乎那柄七八斤重的翰北弯刀对于这人来说像是跟树枝一般轻松。
‘叮叮叮’几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还不待那些人回过神来,扑上去的几名巡检使便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尖刀纷纷落地。冲上去夺刀的那人也被拓跋风瑞一脚踹开,飞出老远。
或许别人看到不清楚,可赵爷的眼神是何等毒辣,方才那快若流星的刀芒他看得真切。拓跋风瑞以一种极为粗暴的方式用刀背将那些人手中的刀给震落,巨大的力量通过刀刃传到了每个人的手上,那种感觉不压于手腕被重石砸过一样。
这小子,三年不见,竟然练就了这样一番蛮力。
说不出是惊讶还是失望,丧失了对技艺的追求而追求至高的力量,在精于长枪的赵爷看来,可谓是舍本逐末。
巡检查使们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而拓跋风瑞则缓缓吐出一口白气,将刀纳入了鹿皮鞘中。
“不错,不错。”赵爷拍拍手,看着一众倒地哀嚎的巡检使,却没有一人有性命之忧,“看来就算是这般关头,也忍住了杀人的冲动。”
“那又如何。”拓跋风瑞粗喘着气,可却还是露出了极为得意的笑容,赵爷想让他杀人,他偏不杀!,“不知道打伤巡查使又是什么罪?”
“你就不怕,官爷批折子的时候,直接将你赐死?”赵爷并没有理会拓跋风瑞的问题。
“我敢对着翰北天神发誓,官爷看到我的名字,定会见我!”
“你就这么不怕死?”赵爷有些惊讶。
“死?走刀人朝生夕逝,若是寻不到一代明主,活着也是苟活!”
“可你要知道,你最多只是一把刀,当官家不想要你的时候,自然就会将你抛弃。”
“古蜀有名刀伏阳,斩尽天下悖逆,而大道当立,天下太平之日,便折刀埋于深山之中。可当今谁能忘却名刀伏阳之名!”
“傻,太傻。”赵爷摇头叹息。
说着,他就捡起了地上巡查使掉落的刀柄,在手中把玩了一番,然后缓缓将刀刃指向了拓跋风瑞。
“当年,号称翰北拓跋尖刀的三万苍朔骑在北芒关盘桓七月而不能过,你可知为何?”
“以兵为刃,却难破关隘之盾。”
“错!”赵爷向前一踏,挥刀砍向拓跋风瑞,嘴中喝道,“天下至理,刚极必折!”
拓跋风瑞拔刀相应,他挥刀速度极快,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残影,凭着一身的蛮力,眼看就要将赵爷手中的刀刃打落,可赵爷手中的刀却突然一转,这刀在他手中旋出了一个圆,他自己伏身躲过了拓跋风瑞的刀刃,手中的刀直刺拓跋风瑞的胸膛。
拓跋风瑞大惊失色,可刀势已出,难以收回,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尖锐的刀锋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心脏。
他面色一狠,干脆松开手中的刀刃,整个人都向前扑去,而他的双手则借势要接住赵爷的刀。
空手接刃。
巨大的力量钳住了赵爷的刀刃,赵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为凌厉的一刀在拓跋风瑞胸前两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再也不能前进一毫。
刀刃割破了拓跋风瑞的手掌,殷红的血顺着刀刃缓缓滴落在地上。
“刚极必折,可我,却还不算是天下至刚!”
拓跋风瑞咆哮着,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他将全身的力气作用在双掌上,被他钳住的刀刃剧烈的颤抖着,仅仅不到五息的时间,一声清脆之鸣响起,那柄刀刃就生生被拓跋风瑞揉碎了。
赵爷挑了一下眼眉,微微摇晃了一下脑袋。
还不待拓跋风瑞反应过来,一个已经恢复的巡检使就站了起来,拿刀背狠狠地打在拓跋风瑞的后脑勺上,还极为不屑地朝着地上碎了一口唾沫。
一阵昏天暗地,拓跋风瑞重重地倒在地上。
“刚极必折呐!”赵爷拍拍手掌,“扰民乱业,妨碍巡检,不过还是希望巡检司王业指挥使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从轻处理,这人,是我的人。”
几个巡查使面面相觑,但对于长国公赵爷的命令,他们还是不敢违背的,毕竟,云京城外的三万天策军,可是赵爷手下的精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