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让。”拓跋风瑞回礼。
“这最后一招,你值得我动真格。”云鹤川深吸了一口气沉重道,“此招,是我名号由来,但这股力量过于强大,连我都无法控制,所以,这第五招,既决胜负,也分生死!”
拓跋风瑞听闻只是耸了耸肩膀,可李一心等人脸上却无了血色。
血衣相枢成名绝技,不是他翩翩如幻的舞剑之资,而是那令得六剑之首黄衣辟岳都无比震惊的浮屠之剑。
一剑斩尽天下生灵,浮屠剑下只留白骨。
“千万当心!”白蘅忍不住提醒道,他按着自己的胸膛,朝着拓跋风瑞使了个眼色。
拓跋风瑞很快会意。
只见云鹤川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他轻轻点在额头上,画出了一个诡异奇怪的符号,紧接着,一缕红光从他的眼睛中闪烁,不知从何处涌来的血红之息包裹住了他手中的长剑。
拓跋风瑞一时间被那抹红色吞噬了心神,他竟然从那里见到了自己已然亡故的父亲。
“父亲”
画面中的拓跋澜胸前插着一杆长枪,那长枪拓跋风瑞再熟悉不过,那是赵子午惯使的白银枪,可为何那杆枪会插在自己父亲的胸口上?
拓跋风瑞痛苦地捂住了脑袋,他的父亲因疆场上留下的累累伤痕最终染病而亡,而那几乎夺走了拓跋澜性命一道伤口就是一个贯穿了拓跋澜胸膛的拳头大小的伤口。
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东西能留下这般恐怖的伤口,甚至连衍国府中最好的落子冀大夫看了之后都直呼拓跋澜能活下来是翰北天神对勇士的眷顾。
是赵子午吗?还是那已然故去的赵风岳?
可是当年那一战中,江南与云京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僵持,甚至于当今官家的一众皇室子弟都亲自披甲,上阵杀敌。
正当拓跋风瑞还在这些痛苦中挣扎时,耳边却传来了白蘅低低的喝声。
“凝心,御剑!”
多么似曾相识的话语?就像是姑苏剑老人亲口说出的一般。
拓跋风瑞兀地惊醒,他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云鹤川仿佛被一团猩红虚影所包裹,他持着那血气大剑,天地都为之变色,一抹夺目的猩红刻印在天空之上。
他已然步至拓跋风瑞面前,剑刃带着风暴,呼啸着掀动着拓跋风瑞的衣衫。
拓跋风瑞知道那红色的气息能影响人的心智,这也是血衣相枢最为恐怖的地方,从第一招那如幻一般的步伐与剑术,拓跋风瑞就感觉出了其中的玄妙。
加之白蘅已提前给他提了醒,所以拓跋风瑞心中早做了准备,他闭上双目,心之眼缓缓睁开。
一时间,天地皆静,似乎风不再狂烈,剑也不在锋利。
在红色虚影下包裹着的是一个痛哭流涕的少年,少年的半边脸被烈火所灼伤,恐怖骇人。
这是那绝美的血衣相枢吗?
拓跋风瑞喃喃,原来心中的云鹤川,竟然是这副样子。
他觉得有些悲哀,因为从那红色气息所挟带的不止有猩重的杀伐气息,还有着滔天的悲怨。
“世人只在乎你的外表,所以你才让自己变成这般样子的吧?”
拓跋风瑞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持着刀,只是轻轻地点在了少年云鹤川的额头上,将那副奇怪的图案点碎。
似是琉璃碎裂,一切迅速崩塌,拓跋风瑞才缓缓睁开了眼。
天地重归于蔚蓝,血色消散,只留下了一众目瞪口呆的人们,他们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鹤川身上的赤红消散,甚至连云鹤川自己,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怎么知道?”
云鹤川这看似惊天动地的一招,若是一般人必回以全身之力相敌,可那血气本就来自怨念,来自这些年人们对云鹤川的冷嘲热讽,来自一次次比武的失败,来自,那些武人对他的羞辱。
故,他才只想赢下决斗,以此证明自己吧?
拓跋风瑞笑笑,没有说话,或许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也许也有别人看到过,但当人们看到那翩翩的血衣相枢竟然是一个丑陋少年,没有同情,而是嘲笑。
这一招,按理说,是自己输了。
“我输了。”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却又不得不相视一笑。
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一招无论胜负,两人都还活着。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天际之间隐隐有滚雷袭来,那是万马奔腾的声音,拓跋风瑞很是熟悉,因为父亲时常与他说起三万苍朔骑奔涌,暴如雷霆,翩若游龙。
仿佛撕裂地平线的一柄利剑,玄甲执枪的铁骑飞奔而至,为首一人左手持枪右手握一柄鎏金弯刀,端坐于马上,铁盔遮住了他的面容,可拓跋风瑞不难分辨,这人,便是长国公,赵子午。
“刀是你的命,这命,是官家赐的!”
赵子午向拓跋风瑞抛出罡狮,手中银枪挽出一朵枪花。
随后他高举天策军符,高声大喝,“天策军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