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晕倒的那段时间,自己知道的,我看到了天极宫的父皇,看着那柄刺穿过我的身体的长刀刺穿了他的身体。”苏启曜紧紧攥起了拳头,“我是,得了他的命才活下来的。”
“那你为何不赶回云京?”
“回云京?”苏启曜摇头,“大哥镇守北芒,拥兵十万,二哥屯兵西域,麾下二十万,虽有父皇下派之将领,我若回归云京,朝中一无亲信可以依靠,外则要受制于云京城外的三万天策军。”
苏启曜甚至自己回去之后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与其在夹缝中屈辱求生,还不如立足一方,等到羽翼丰满时再将自己的一切夺回来。
拓跋风瑞忽然愣住了,因为他看着苏启曜的神态,竟然想到了衍国公。
那个自负的男人也曾因为被远封江南而郁郁不已,可他却开始培养亲信,招募精锐,方才有了当今衍府四君子,翡翠十三卫的威名。
衍国公当年,也是这般心情吧。
其实拓跋风瑞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不得志向,只能伺机待发,在孤独与排斥中安安萌生出仇恨。
看拓跋风瑞没有说话,苏启曜自嘲地笑了,“明知父皇驾崩,却不能回京尽孝,我苏启曜,当真是逆子啊!”
“殿下节哀。”拓跋风瑞心情复杂。
苏启曜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去挖着脚下的泥土,他使劲地挥动着每一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他心中的愤怒一样。
两人就这样一直都没有互相打扰,直到天色渐晚,拓跋风瑞帮着苏启曜挖出了最后一杆镇魂旗后,他将那杆大旗斩断,自己牵过了马匹。
“走吧,预计两日之内就能到黑云岭,前面是山林,若是饿了,我便为殿下抓几只野物。”
拓跋风瑞拉着苏启曜的胳膊,将他带上了马。
就这样,两人共骑一匹白马朝着彼此心中所向的地方赶去。
黑云岭山川遍布,盗匪横生,更有传闻是一座山头上便有一窝山匪。
可就算是这地方山匪再多,可彼此之间却出奇的和睦,大小山寨之间也很少产生事端,而黑云岭能有这般繁而不乱的迹象全要归功于龙月山庄的庄主。
龙月山庄在这一带的名声可比归离原于余关还要盛。
据说当年黑云岭也是一片乱局,后来来了一位高人,他直言若是自己单挑能胜过黑云四十八座山头的首领,便要这些人安安分分地守在黑云岭,听从龙月山庄的号令。
见那人如此大言不惭,四十八山首领设下擂台应战,而那人使一对刃短刀,任凭十八般兵器来战,均是占得上风。
一来二去,还真让那人将四十八山的首领全都战败,据说这场大战整整打了三天三夜,因为那人也需要时间来休息。
出乎意料的是,这帮子桀骜不驯的山匪输得心服口服,没有一人敢抱怨些什么,四十八山首领为那高人修了一尊青铜像,摆放在黑云岭上营山的山头。
那是黑云岭最高的一座山,以此来彰显那高人非同寻常的身份。
而那位高人,便是龙月山庄的庄主。
黑云岭四十八山,其中以不危山中的“黑眉老人”的黑眉帮为首。
打老远巡山的喽啰就望见了一匹飞驰而至的白马,见那马快若惊雷,几个喽啰大吃一惊,要知道黑云岭很少来生人,这样绝世的骏马更是稀少。
“通知老大!快!快!这可是匹好马。”
喽啰对着同伴招了招手,他挥动着背上插着的两支令旗边走边吹着口中的骨哨。
那骨哨发出的是类似于枭鸟嚎叫的声音,路人听到之后便会害怕不已,可是对于那些山匪而言,这哨声便意味着发现了极佳的猎物。
“一弯月两个人)花如雪白马)”
听到传信的山匪彼此之间互相传达着,只消片刻,黑云岭四十八山的山匪便都知晓了有一匹白马载着两人来到了黑云岭。
那黑眉老人本在堂中饮着茶水,一听是白马,顿时间吓得手掌颤抖,那杯盏也落在地上,碎成了渣子。
“天呐!”黑眉老人捋着狭长纤细的黑色眼眉,那眼眉一直垂到了他的两只耳朵旁。
“带刀郎?龙月山庄的人?)”黑眉老人惊异地看向报信的山匪。
他可忘记不了那龙月山庄庄主使一对短刀就将他们打的服服帖帖的事情,那龙月山庄庄主就最爱骑一匹白马。
而此时正骑马飞驰的拓跋风瑞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这些个山匪给盯上了。
他丝毫没将那些土匪放在眼中。
因为当时崔晚向他说起黑云岭多山匪时,神情忽然变得很怪异,拓跋风瑞追问之后,崔晚只是很平静地跟他说。
“不识相就让这些个山匪流流血。”
要知道,崔晚再说到归离山与余关时,可是面色凝重地,一字一句向着拓跋风瑞祥说,生怕他记不住出了意外。
“这可是黑云岭!”苏启曜提醒道。
“没事,不识相就让他们流流血!”拓跋风瑞脸一横,任是谁来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