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跟哈维战斗的曾江平心中暗暗焦急,如果像武林比武那样,单对单一个一个上,披麻军的弟兄们自然不会怕这些海寇,可是现在是在战场上,从来不讲究什么公平不公平。看着越聚越多的海寇,青年脑中急速转动思考着对策。
一名披麻军的士卒用长刀架开三杆刺来的长矛,挺身靠近腰身拧转,长刀带着劲风划过一名敌人的脖颈。还不等他调整身形,又是七八杆长矛向他刺来,角度不同刁钻诡异。
“噗噗噗”下一刻,披麻军士卒的身体就被穿成了刺猬,被凌空举在了空中,海寇们怪叫着用力撕扯,他伤口的鲜血流的更加汹涌,眼中的神采迅速湮灭,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具死尸,直到最后他也没有痛呼一声。
还有一个士卒刀法精妙,大开大合间劈砍的周围海寇不断后退,连手中的长矛都不敢刺出,可是不知从哪里激射过来一个石块,正好砸在他的脑门上,“砰”的一声化为齑粉,那名士卒眼前一黑,脚步一个踉跄,手中长刀自然也就停了下来。旁边海寇看准机会刺出长矛,十数杆长矛瞬间就贯穿了他的身体。
再抽出时,那名士卒全身都是血柱喷出“噗通”一声双膝跪立,瞪着眼睛扑倒在泥泞的街道上,生机早已流失。
“轰隆隆”城北突然传来巨大的轰响,所有人手上都是一顿,可是下一刻就继续厮杀起来。
激烈的战斗不断持续,披麻军的士卒迅速减少,已经不足五十人。虽然对方海寇伤亡要比他们高了两三倍,可是双方的人数优劣却更加巨大。太史幼慈被这惨烈的战斗吓得惊呼连连,惊恐的睁着眼睛,看着一个又一个刚才还跟他有说有笑的人,就这么惨死在眼前,白发少年痛苦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道:“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可是对于他的请求,没有任何人做出反应。
眼看手下士卒已经死了过半,曾江平心头焦急,咬咬牙大声下命道:“分散撤退,在北门集合。”说完借着巨锤的攻击,身形急速向后退去,伸手拉起瘫坐地上的少年夹在腋下,脚步一错跃上身后的墙壁,几个纵跃间消失不见。
如果硬拼,陷阵营自然打不过数量众多的精锐海寇,可是对于修炼过金蝉功的他们来说,想要走海寇还真就拦不住。就在曾江平发令的瞬间,虽然满腹的不满诽议,可是还是遵守了命令,四十多人“蹭蹭蹭”翻身上墙,眨眼间四散奔逃。
哈维气得哇哇大叫“轰隆”一声,暴躁着轰碎了墙壁怒喝:“都给我追,一定要把姓曾的淮国人给我抓到!!”海寇们领命后,不管其他士卒,只追向抱着少年离开的壮实青年。
身后传来的杂乱脚步,让曾江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当看到密密麻麻的追兵后,他不惊反喜,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不管自己逃不逃得掉,那些弟兄最起码是安全了。想到这里他长长舒了口气,故意放慢些脚步,不断引诱着身后的追兵。
哈维撒开脚步跑在队伍的最前方,看着十数丈外的灵活身影恨得牙根痒痒,怒吼道:“有本事停下跟我大战一场,就知道逃跑算什么披麻军?不是一个不留么?不是要杀光我们么?就凭你也配?!”
曾江平死死的咬着嘴唇不发一言,一缕鲜血顺着嘴角留下,“滴答滴答”的落在腋下白发少年的脸庞上。不战而逃!对于一向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披麻军来说确实是奇耻大辱,可是比起白白在这里送死,不如保留有用之身,死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壮实青年非常确信自己所做的决定并没有错,可是,可是!被海寇追的如同丧家之犬,对对方的辱骂无言以对,真是…好不甘心啊……
冲出街道,曾江平二人来到了一处街口,壮实青年脚步猛地一顿,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将近三人高的京观冢,全部由淮国青壮汉子的头颅堆积而成,地面上浓郁的鲜血久久不散,就算天空的暴雨也无法冲刷干净。
数以千计的头颅堆砌在一起,无数双麻木无神的冰冷目光的注视下,曾江平胸中的怒意直冲脑门,看着可怖的京观冢,壮实青年仰天长吼:“啊”
曾江平没有发现,在他腋下,一向胆小怯懦的白发少年居然并没有任何反应,仔细打量会发现,少年的眼睛已经变的一片茫然,瞳孔的形状正在剧烈波动,慢慢的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