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燕翻了个白眼:“最起码要让将士们相信,这次咱们是去打胜仗的,不是去送死的。”华羽点了点头,比了个大拇指称赞道:“还是赵军师高明,说实话我看着也挺别扭的,只不过在下毕竟初来乍到,有些话不太好说罢了。”
赵飞燕眼睛一亮:“这么说咱俩算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华羽满脸笑意的频频点头。她又追问:“那以后……”邋遢青年打了个哈哈,打量了下四周悄声回道:“小弟初来乍到,以后必然要跟赵大哥多亲近亲近。”
二人对视而笑。
翌日,青海郡城门处就出现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募兵所,一大清早就人山人海排起了长龙。在其他地方,在明知道要打仗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参军入伍,除非是实在没有活路了才会选择这条路。
所以说吉水县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长长的队伍中全都是身强体健之辈,衣着富贵的也有不少,更有不少乔装的县兵衙役夹杂其中。在外人看来这是准备铁了心的弃明投暗了,放着稳当安定的差事不做,非要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谁不知道披麻军月月打仗。
人群末尾,赵富贵语重心长的对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说教道:“大外甥啊,别以为你在外面学了几年武艺就目中无人了。我可告诉你,披麻军里卧虎藏龙,凡事都要谦虚低调一些,不然捅了大篓子谁都帮不了你。”
只见赵富贵对面那名少年,剑眉飞扬目若朗星,一身湛蓝长袍腰束玉带,手持一柄长三尺有余的银色宝剑,好一个英俊的少年郎。听了赵富贵的话,少年点头:“放心吧舅父,娘早就嘱咐我出门在外一定要戒骄戒躁,只要能为了我爹报仇,不管遇见什么事情我都能忍。”
赵富贵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叹息道:“你爹为人忠厚,怎么看也不是短命之相。这都怪那些该死的海寇!幸好张将军率军攻破了青海郡,这才算救了我那可怜的妹妹,不然你才这个年纪就要过那没爹没妈的日子了。”
说着又有些生气,埋怨道:“我早就修书让他们来吉水县安家,你爹他固执,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好好的性命被祸害了,这还真怪不得旁人。”英俊青年满脸尴尬,不知该如何作答。
赵富贵刚说完就后悔了,人家刚死了亲爹自己怎么能说他的坏话呢,连忙咳嗽两声,语气一变道:“以你的本事想要进入陷阵营自是不难,可是披麻军就不一定了,所以一定要加倍努力。”说着小声道:“披麻军才是最好的,至于这个陷阵营你就把他当成披麻军的预备兵吧。”英俊青年苦笑着点头。
赵富贵虽然已经刻意的压低声音,还是让不远处维持秩序的几名陷阵营士卒听见。其中一人受不了屈辱,直接走到二人面前,瞪着双眼怒喝道:“你这人方才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赵富贵吓了个激灵,连忙打圆场道:“这位军爷,方才都是小人胡说,您可千万别当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嘴里笑道:“都是小人嘴没遮拦,坏了各位军爷的心情,这点钱请您收下拿去喝茶,全当是我的一片心意。”
那名英俊英年满脸苦笑,对于这个舅父的脾性也十分无奈。
“啪”那名陷阵营的士卒却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把把银子拍落在地上。他十分清楚本地百姓对于披麻军十分敬重,根本不会用这些下作手段。可是现在居然拿出银子要给他,可见在百姓心中,他们陷阵营跟其他为祸百姓的贪官乱兵没什么区别。
士卒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真是气死我了。我们陷阵营跟披麻军都是张将军带出来的队伍,凭什么就低他们一头?你这老头真是气煞我也!”说着居然扬起了拳头,他的同袍连忙抱住他,焦急道:“你疯了不成?居然敢跟百姓动手?”军规如山,祸乱百姓者……斩!
这边的骚乱也引起了旁边众人的注意,纷纷过来围观起来。其中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其中一个做了个鬼脸道:“赵大叔说得没错,你们就是比不过披麻军。”他的童真直言当面脱口说出。
不光是那名士卒脸色涨红,就连其他的陷阵营将士脸上也挂不住了。谁知道另一名孩子更是火上浇油,冷笑道:“不服咱们就来比划比划!你们一起上能打倒我兄弟二人的话,就算方才我们说错了,不然……”说着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这倒是让陷阵营的士卒犹豫了起来,让他们一起上对付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这事情要传出去的话,陷阵营丢人可就丢大了。
正在他们进退不得的时候。旁边人群分开,牛沙跟钟元良二人并排而来,他们作为此次募兵的负责人,刚从募兵所里出来就看到这边的骚乱,所以过来看一看。那群陷阵营将士们纷纷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卑职见过钟将军!牛将军!”
钟元良挥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双臂环胸看着旁边的虬髯大汉道:“其实我早就对你们很不爽了,虽然我们杀的海寇没你们多,但是论起战功,是我们陷阵营强攻下了青海郡的城墙,不比你们披麻军弱上分毫,凭什么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比我们厉害?!”、
牛沙眉头哈哈大笑:“嘴长在别人身上,又不是我让百姓们这么说的。你钟小子不服也不应该对着我说啊,有本事去跟全城的百姓解释去。”一番话说得旁边围观百姓们哈哈大笑。
钟元良不以为意,看着场中突然道:“既然这俩孩子这么有信心,你们就跟他俩打上一场。我倒要看看这吉水县还能翻了天不成,路边随便两个孩子都这么牛气冲天!!”众将士应诺,金袍少年又追加一句:“下手注意点分寸,千万别伤了他们。”将士们笑着领命。
赵富贵身后的英俊少年却突然道:“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牛沙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赞同他的看法,而是笑着对钟元良说:“比试可以,但是千万不要较真,披麻军现在也是在陷阵营的编制,犯不上分出个高低好坏。”
钟元良却冷哼一声直接拒绝:“事情又不是我们这边挑唆起来的,是这两个孩子自己的主意。牛大哥要说就去找他们。”说着一指那两名长相相似的少年。牛沙摇了摇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你的便吧。”
英俊少年见状就要仗义执言,身旁的赵富贵赶紧拉住他,小声道:“你这小子是个外地人,不知道咱们吉水县的事,闭上嘴好好看着吧,那兄弟二人可不是好惹的。”少年闻言只得暂时观望,心头却充满了疑惑。
钟元良指着两位少年问:“你们两个,方才说的话还敢不敢认账?”他说话时运起了一丝真气,气势十足,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做鬼脸的那名少年脸上有些惧色,躲在了另一名的身后。
后来挑衅的少年却是面无惧色,闻言拱手行礼,骄傲道:“回大人,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自然是作数的。”钟元良拍手笑道:“好好好!!那我今天就做主让你们当众比试一场。”手下将士闻言立刻驱散百姓成一个二十丈方圆的空地。
一侧是五名健硕的陷阵营将士,一侧是两个虎头虎脑的少年,仔细打量他们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光是面容极其相似,就连穿着也一般无二,一看就是同胞兄弟。要说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的神色,一个充满了自信,一个却有些内向。
看双方都已经准备好,钟元良大声道:“开始!!!”
陷阵营士卒对望一眼,当先冲出一人,挥舞着硕大的拳头就向其中一名少年砸去。“嘭”满脸自信的少年直接双手交叉架住这一拳,嘴里道:“三弟!上!”那名内向少年闻言,不情不愿的从身侧闪身而出,一脚踢向壮汉胸口。
那名士卒微微皱眉,稍微后退一步躲开这一脚,然后猛地贴上,一记外家贴身靠用肩膀撞向内向少年。以双方的体型来看,这一击如果轰实恐怕必然要吃些苦头了。
满脸自信的少年冷哼一声,直接隔着三弟双拳齐出。内向少年恰巧此时一个矮身前冲,刚好躲过。措不及防的士卒一个不备,被双拳正面轰中胸膛,“噔噔噔”倒退五六步,一个屁墩坐在地上,脸色涨红半天没起来身。
钟元良脸色发黑,怒斥道:“真是废物!对方都说了让你们一起上了,只要别打伤他们就行了。你们现在这是干什么?公平打斗么?难道跟海寇打起来你们也要这么讲究么?”
一句话说的场上五人面红耳赤,摔倒的士卒起身大喝道:“兄弟们一起上。”剩下四人应喝一声,分从左右攻击向两位少年。一时间拳风霍霍,气劲纵横。一阵肉体相交的“砰砰”声此起彼伏。钟元良在旁边看的眉头越皱越紧。
陷阵营的士卒自不用说,虽然没有动用兵器,可是体魄强健经验老到,之间配合也十分默契,唯一的弱点只能是因为练武时日尚短,所以境界不高。可是对面……这两个半大孩子更不简单,被围攻后他们终于拿出了真本领,真气纵横间居然有外放大成的境界,配合起来更是珠联璧合,羚羊挂角没有一丝破绽可寻,简直就如同一个人一样。
陷阵营士卒被接二连三的击倒在地,每个人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可是仍然顽强的爬起来继续战斗。一次又一次的不知疲倦。钟元良看不下去了,挥手道:“停下吧,是陷阵营输了!!”说着恶狠狠道:“回去之后加训,现在给我滚回去吧!”那几名士卒面露羞愧,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
场上只剩下毫发无伤的两名少年。钟元良欣赏地问:“好小子,你们叫什么名字?”
“谢怀金!”
“谢怀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