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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楼兰使团驻地。
鬼左近怒气冲冲的走进后院,踌躇良久却不敢进屋。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卑弥呼那引人遐想的柔美嗓音从屋内传来。
鬼左近叹息一声推门而入,单膝跪地禀告:“陛下,福王赵安定他欺人太甚……”汉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卑弥呼从头到尾都是静静的聆听。
鬼左近说完后咬牙道:“赵安定出尔反尔,现在居然还意图染指楼兰,实在是欺人太甚!陛下,您只要说句话我定取他首级。”
“可是楼兰如今还在海寇手中,不是么?”卑弥呼眼中充满了失望,转头看向旁边打坐的渡厄禅师:“国师,彩衣宗一行可有收获?”
渡厄禅师回道:“贫僧前去并未见到夏宗主,说是破镜在即正在闭关。”
卑弥呼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失落:“那过两日您再去一次。”渡厄禅师点头应是。
鬼左近不知所以:“陛下为何会关注一个小小的彩衣宗?”
“据我所知张子龙与彩衣宗宗主夏灵儿相交莫逆,千岛湖他之所以脱困也是后者舍命相救,想必她一定知道张子龙的下落!”
“您是要找张子龙,为何?”
“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海寇在楼兰的势力,这次他们近乎倾巢而出可依然败在张子龙手中,不得不说战神之名实至名归。现在淮国朝廷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拉拢张子龙,由他帮我们复国。但仅凭区区一人,这……可能么?”
“陷阵营能一以当百,如此事实摆在面前还需要怀疑么?论百姓,我相信楼兰不属于淮国,如能得张子龙相助必然复国有望。”
鬼左近不再说话,论武功他自认不输于张子龙分毫,可这沙场交锋的本事确实是技不如人。
……
界碑山脉。
“那七皇子赵安定现在把墨家幸存将士全部禁锢在三江口,不日就要痛下杀手!张将军您义薄云天,听闻与纯阳学宫大师兄方星火也相交莫逆,还请您出手相助!”
张子龙面色铁青:“赵安定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为什么还要对墨家赶尽杀绝?”
冯世杰连忙从身上怀中拿出一封密信:“冯某也不知缘由。这是大师兄的求救信件,张将军不妨一看。”
张子龙接过密信与华羽二人一同看过,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赵安定他到底要干什么?”
华羽在旁边答非所问:“你知道文院么?就是上京那所儒家宗门。”
张子龙顿时想起了小秀才:“听说过,淮国儒家执牛耳者,秉承宁缺毋滥收徒十分谨慎,门下弟子每一个都是十分杰出的治世能臣。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只要知道在淮国庙堂上,墨家一直与儒家政见相悖就够了!”
华羽用树枝拨弄着篝火,眼神忽明忽亮:“可能你已经忘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孙天养,乃是这次海寇之乱的罪魁祸首,而他同时也是文院山主孔太的至交好友。墨家卷入福州这场混乱,现在看来都是朝廷跟孙天养设的一场大局,而目的,不光是为了削藩,还有一项就是……铲除墨家!”
张子龙剑眉竖立:“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墨家子弟不远万里前来福州浴血奋战,不图名利不图财帛,只为拯救百姓于水火,难道就打动不了他们的恻隐之心么?”
看着义愤填膺的少年,华羽满脸苦笑:“庙堂之高不是你能想象的,些许黎民的生死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重要,最多也就是悲天悯人的吟几首酸诗悼念一下。”
“何其可笑!”
张子龙呆立原地,山洞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小老虎的嬉闹声与篝火的噼啪声。
过了良久少年面色变得坚毅起来。
华羽在旁连忙道:“子龙你可想好了,当初他赵安定不过是个无兵无将无封地的闲散王爷,与他翻脸也就翻了,我华家自然可保你平安无事。可现在他已经是福王,坐拥一州之地,你如果想……”
张子龙斩钉截铁的打断:“七万墨家子弟客死他乡,生我不能保护他们周全,如今仅存的忠魂我不能不管!”
有这么一瞬间,少年并不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一片璀璨之中,华羽撇过头:“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就必须计划周全。既不能跟赵安定彻底撕破脸,也要保全墨家残部的命。”
冯世杰满脸兴奋的追问:“能做到么?”
华羽皱眉思索:“也不是不能,只不过我需要些时间详细谋划。朝廷既然想要铲除墨家,那就不可能仅在福州有所动作,各州各地甚至庙堂上的清洗相信已经结束。换句话说如今墨家在淮国已经名存实亡了,而福州这支残部的存在并不是那么重要。只要让赵安定拿到切实的利益,并答应他墨家以后永不回到淮国,相信他会答应。”
张子龙在旁摇头:“华兄你为了我跟赵安定的事已经把整个华家都牵扯进来了,现在决不能再由华家牵头了。恩太重……我还不起!”
华羽向后靠了靠,双手枕在脑后:“别,出生入死了这么长时间,你救了我多少次?恐怕自己都记不清了吧?现在说这些也太过矫情了!现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保住墨家子弟的命,所以我们必须尽早下山赶到最近的城池。因为只有在那里我才能联络到华家商队,掌握最准确的情报。”
张子龙看了眼旁边依偎在小虎身上的一大两小三头老虎:“行,我们明天就改道广陵。”
华羽有些意外:“此行吉凶莫测,小虎与那头白虎战力可不比我差,难道不准备带它们?”
“小虎当初因为痛失幼崽,机缘巧合之下才会随我征战。这一晃眼就是四载,如今既然已经寻到了自己的归宿,我又岂会忍心拆散?”
华羽翻了个白眼不再劝说:“也好,带着它们确实有点招摇过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