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驭物境开始修炼,一直到他们这种化形上品,寻常也就能驭使三样,擅长者五六样。像对方这种同时驭使九十一样的,简直是闻所未闻。
吕今瑶眼波流转,最后落在沈平手中那个已经没有算珠的金算盘上,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笑意:“原来如此!”
算珠看似活动自如,可大部分都只能做出上下左右等简单运动,看来奥秘就在那副算盘上,对方只不过用了个取巧的障眼法罢了!
吕今瑶右手长剑蓝芒大放,两条水蟒冲天而起化为一道水幕,暂时挡住了所有算珠的攻势。
“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兵贵精不贵多。”
只见她松开左手长剑悬空,瞬间化为一道长虹直奔沈平,速度之快尤如一道闪电。
这一剑实在太快又太过突兀,沈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勉强运起真气防御同时收回手中算盘,可此时剑尖倒转剑锋瞬间一变,“铛啷”算盘被长剑贯穿搅动的支离破碎。九十一颗算珠跟着也失去了束缚跌落地面。
吕今瑶右手倒提长剑,左手比剑指立于胸前,沈平旁边剑光顿时大涨,几乎在眨眼间就困住了汉子。
“你居然能使出御剑之术?”沈平被吓的全身一僵。驭物临时改变方向速度都不算难,可是要从头到尾控制一柄长剑进行细致攻击,这就十分困难了,更别说他与女子距离还有二十丈远。
吕今瑶面无表情迈步而来,袭扰沈平的长剑攻势更急。右手中长剑疾驰,把对方仅存的暗器也给击飞到了远处。
“噗”
沈平一个不慎,左手手掌被贯穿而过,鲜血四溅。吕今瑶得势不饶人,飞剑如穿花蝴蝶般再次提速,同时手中长剑真气纵横。
流水三千!
千金一掷!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化形上品修为的浩瀚真气一股脑涌出,满眼都是金光蓝芒。潇潇雨水被反震上天,耳边充斥着山崩海啸一般的轰鸣。
无数金色光芒汇聚成的大元宝,被遮天蔽日的蓝芒射了个支离破碎,然后汇聚成一条蓝色银河,从头倒角淹没了沈平身躯。
“好……剑……法!”
肥胖的身躯呆立原地,胸膛上破了一个大洞,从前到后看了个通透。吕今瑶收剑还鞘,冲天的血柱才飚射而出:“你的债,了了!”
沈平身躯轰然倒地。蒋心远上台宣布:“第六场,吕今瑶胜!”
全场欢呼声大起,两人这局打斗实在是精彩,再加上相比于沈平更多人都希望白裙女子获胜。
吕今瑶缓步回本阵一语不发,华羽却满面愁容:“子龙……”
张子龙深深呼吸:“放心,正合我意!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未战先怯可不是我们的风格。”
……
东面看台,孙天养起身向擂台走去。
叶红妆小声地担忧道:“赵安定,你就派个老头子去跟张子龙比武么?你看他那样子走路都难,你是不是也太狠心哩?”
赵安定满脸笑意的解释:“放心吧红妆,孙老爷子是真人不露相,一会保准让你大开眼界!”
“真哩?”小姑娘满脸狐疑:“我怎么没看出来这老头有什么厉害?”说完一蹦一跳的跑到栏边翘首以望。
赵飞燕沉声道:“王爷,大局已定。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该兑现了?”
赵安定眉头一挑,诧异问:“现在?”
“小女子已经尽我所能,该谋划的事也都全心全意的为您谋划。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最后结果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王爷您说对么?”
赵安定哈哈一笑,叫过亲兵吩咐一声,没过一会就把公文递到了他手上:“公文就在这,赵节度使别急,如今好戏开场在即,不如看完了再说!”说着把公文往桌上一放,专心的看向擂台。
赵飞燕拱手应是,心中确实百味杂陈。张子龙,你可千万别犯傻。
……
经过六场比武,天空的细雨也消散了几分,火红的阳光穿过厚实的云层洒下,这才让人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黄昏。寒风拂过,细雨凝结成小雪,飘飘荡荡缓缓下落。
西看台,夏灵儿双拳紧握:“最终,还是遇到了!”
“七杀演武最后一场。各位,有请战神张子龙,以及福州刺史孙天养孙大人上场!”
话一出口,东城外一片沸腾,百姓们热情高涨扯着嗓子呼喊着两人的名字。华羽担忧的嘱咐:“子龙,事不可为就认输,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子龙答非所问:“我明白,不过今天我想跟他讨个说法,为了心中的理想不惜牵连数百万百姓,到底是对是错!”
华羽着急道:“别犯傻,先天境都是心思坚韧之辈,你找他讨什么说法?等咱们回到上京再说,将来总有一天能让他低头认错。”
少年摇头,回身西看,目光穿过人海与夏灵儿四目相对。少女看见他眼中的战意浑身一僵,片刻后展颜一笑点了点头。
张子龙紧了紧身上月白色锦袍,背负长枪大步而行。脚下传来青砖独有的坚硬,与记忆中十三岁那年吉水县的校场一模一样。雪花打在脸上化为水滴顺着脸颊滑落下坠,一如去年年末,背着赵飞燕孤身踏入东山山脉。
这一战不是为了输赢,不是为了自己,少年只想讨个心安。
他就是想弄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目光撇过赵安定身后的赵飞燕,她做的是对是错?
再回头看见对面精神健硕的青衫老者,他做的是对是错?
“你脑子笨,书不能读的太多,那些大道理对的错的都让书本上说完了,越读越错。将来迷惘时就抛开世俗所有对错,问问自己的心,这一切到底是对是错!”
不知为何,少年突然想起墨非攻离开吉水县的时候曾对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