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左近失魂落魄的收起鬼头大刀,转身向皇宫外走去:“不用了,回去告诉张子龙,明日陛下会亲自造访。”
……
翌日午后,御书府大殿。
张子龙与渡厄禅师正在对弈。
“老和尚,你可比石田大成的棋艺精湛太多了。”
面容枯槁的渡厄禅师摆手而笑:“水平再高对张将军来说也是一样,只不过多费些心思罢了。”
“弈棋之道就像行军打仗,熟能生巧尔。”
语气轻松自如,可听在渡厄耳中却心生愧疚:“初心蒙尘,是楼兰对不起你。”
张子龙自嘲一笑:“没有老和尚传授的涅槃经,恐怕我这口气早就断了,大家各取所需谈不上谁对不起谁。也多亏如此,晚辈才有机会上得了这棋盘,也终于明白当初那些下棋之人的所思所想了。”
渡厄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那不知张将军可找到出路否?”
白发少年伸了个懒腰:“有些端倪了。多亏了这里的九十七万八千三百五十六册古籍,等此间事了晚辈就动身赶往南疆。”
“阿弥陀佛,你居然只用了两年时间就读完了御书府的所有藏书?”
“差不多吧。”
“张将军真乃神人转世,从来没有人能阅尽御书府藏书。”渡厄禅师眼色古怪的看着少年,接着又有些疑惑:“南疆?难道是巫蛊之术?”
张子龙打了个哈欠:“不错,楼兰是明州百族为了躲避战火逃难而来。追本溯源,密宗就是佛家与巫术的结合,这才有了沟通鬼神看破人魂的能力。而与巫术齐名的蛊术自然也非同寻常,传说中就有一种长生蛊,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威,晚辈猜想这应该就是救赎之方。”
渡厄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突然面色有些歉意:“如此就好,可是……你时间已经不多了!”
张子龙闻言浑身一僵,执棋的手臂也顿在空中:“还有多久?”
“最多两年。”
白发少年恢复如初,语气坚定:“足够了!”
……
刚入夜,卑弥呼身穿连帽斗篷遮住面容,在鬼左近与十数名贴身武士的保护下来到御书府门前。
守卫的忍者纷纷见礼,卑弥呼挥手示意:“不用多礼,你们主人现在何处?”
柳生十兵卫伸手引路:“陛下请随我来。”
可当那些武士想要跟着进院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一名忍者头目语气冰冷:“你们不能入内。”
鬼左近脸色大变:“柳生,你这是何意?”
不怪他如此暴怒,那些武士都是他手下精锐,有他们在汉子才有信心保护住陛下的安危,否则一旦事情有变,他光对付一个柳生十兵卫都胜负难料。
就算里面没有其他忍者,只剩废人一个的张子龙,那也不是卑弥呼能抵抗的。
没了牙的老虎,也是老虎。
柳生十兵卫冷笑:“怎么,觉得主人会对陛下行刺不成?”
鬼左近右手已经放在身后大刀刀柄:“既然不是,就让陛下的护卫进来。”
刀疤女子寸步不让:“为了主人的安危,他们不能进去。”
二人针锋相对。
卑弥呼见状终于出声:“左近算了,我相信他做不出来这种事。”
“可是陛……”
“我说算了!”
“是!”鬼左近只能领命,退到卑弥呼身后寸步不离。
一行三人这才走向御书府,卑弥呼看着刀疤女子叹息一声:“当初楼兰覆灭,我也是迫不得已。”
柳生十兵卫不以为意:“我不怪陛下,只是伊贺一族为了您近乎被海寇灭族,可到最后居然连您生还的消息都不曾得知,确实有些悲哀。”
“当初躲在鬼左近军中,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走漏一点风声都是灭顶之灾,实在没有能力联络十兵卫,再说我也不希望再牵连到伊贺一族。”
“谢陛下体恤。”
一阵沉默,卑弥呼看着越来越近的高大殿宇:“他还好么?”
十兵卫皱眉看了她一眼:“怎么可能好?筋脉寸断气血逆行,如果不是涅槃经吊着最后一口气,恐怕早就……就算这样,主人还不知道爱惜身体,昼夜不眠的读书,还要挖空心思帮楼兰复国。可即便如此,大将军居然还怀疑主人图谋不轨,实在是可笑至极!”
鬼左近全神戒备,根本就不搭话。
三人来到殿前,卑弥呼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小时候母皇经常带我来这,还说这才是楼兰的根基所在,直到此时我还有些不解此话到底是何意。”
推门而入,柳生十兵卫闪身来到张子龙身前跪下:“主人,陛下来了。”
背对着门的少年站起身,对身前的渡厄禅师道:“老和尚别下了,一起迎接陛下吧。”
转过身躬身一礼:“张子龙见过陛下。”
卑弥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年前,少年虽然头发花白可体魄犹在。现如今眼窝深陷体型消瘦,一副被酒色掏空身体的样子。
楼兰原本就显得宽松的长袍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如同戏服。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发少年面带笑意不做回答,只是引手道:“陛下请上座。”
“张子龙,受死!”一声爆喝鬼左近悍然出手,二百斤的鬼头大刀如泰山压顶,直取少年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