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正在这时,紫兰枫的袖筒里微微一动,他警觉地把那大袖子甩了甩,甩出几块龟壳。他趴地上细看那些龟壳,看是哪个突发灵性。他把一块拿起来掂了掂,然后放在烧茶的炭火上烤了一会儿,用食指和中指夹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放在眼前细看那纹路:“哈哈,大王,又有客来了。”
“是赤茇吗?”
“不是,大王,你应该演秦一曲您的紫藤琴,要那最优美动听的。”
铁木樗的手指纤细修长,平时隐在长长的袖子里,此时双手展示出来,轻轻落在琴弦上,那琴声便随了落下的手指翩然响起。树族的百姓都停下了手中活计,行路的放缓了步子,树上的鸟儿歇下了欢噪,母亲怀中的婴儿也安静地不再哭闹,都被那美丽的琴音迷住了。那曲子舒缓悠扬,情深意长。一曲终了,方坤和若尘不知何时已坐到了一旁。
“这曲子是单为我们俩准备的吗?我听着缠绵优美,是以前从没有过的风格。”若尘笑道。
“哈哈哈,是你们老两口。”铁木樗开怀大笑,“这曲子叫做《倾心》,是偶然有感而作。就像是鱼儿倾心于碧波的河水,鸟儿倾心于蔚蓝的天空,树族倾心于这无边的森林……刚才完全是有感而作,即兴而发,不是提前准备好的。随手弹来,不成敬意。”
“妙哉,妙哉。铁木樗的琴声真乃越来越自然天成了。听不出任何雕琢的痕迹。可赞可赞!”方坤连连颔首。
“不过,他说话的水平,可是越来越差了。我们是小两口,依我们的寿命看,我们现在正值青春妙龄。”若尘对铁木樗刚才的招呼颇为不满。
方坤和若尘身材不是很高大,都是满脸的皱纹。那纹理似乎要比他们的岁数多,以致他们的笑容被纹理遮盖,你根本看不出他们的表情,他们的表情长在了皱纹下。
“噢,我是言不由衷,口误而已。两位自从碧晶宫一别,又到了哪些地方游玩?”铁木樗笑眯眯问道。
“去了最南的南边,想看看天地相连的尽头,可是总也没找到,真是奇了。尽我一生的精力和智慧,竟然找不到天的尽头,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几百年了。”方坤感伤。
“也去了最北的北边,想看看地的边沿,也是没有结果。这个问题也麻烦我几百个春秋了。”若尘点点头又摇摇头,“如果有一天,这天地的尽头被我们发现了,我们的生命也该尽了。可是我们总也发现不了。唉——生的没意思啊——呜呜呜——”若尘竟然大哭起来。
“哭什么,我们土族不相信眼泪,我们今天来是想小住几天,听听铁木樗大王的紫藤琴。那首《倾心》我们已经享受过了,不知大王新近还练就了什么新曲子没有啊?”方坤边劝若尘边说道。
“噢,是这样,自那日碧晶宫一别,我们怕兽猗来寻仇,因此,新创了一曲《清风阵》,用来防备。这《清风阵》是我们这么多年来练就的唯一一首御侵之曲,杀气太重,两位就免听了。”铁木樗道。
“既然这样,也就不难为您了。不过,我们不慎在大荒山闪了腰,至今腰疼。我们想在贵族神木殿的木杪轩休养,以吸收百木之精华疗伤,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