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此印唤起天地消息时会附带唤起什么力量,则完全不可控。
如此杀伤力超强的武器,最忌讳落入歹人之手。仁者佩戴此印,无碍,就像发射核弹的按钮,仁人即便拥有,也大概率不用。而小人佩戴,则会滥用,滥用的后果,就是像符王那样的无差别杀害。
李椰林意识到此印是一颗定时核弹后,便后悔将此印从成吉思汗陵寝中取出。
但是,又不可能自投罗网将北辰印送回成吉思汗陵寝,于是李椰林便将北辰印藏于北海海角,一个北冥的藏宝山洞。此处洞口结冰时处于冰崖冰层之后,不结冰时,水漫过洞口,乃一个隐藏宝贝的好地方。
后来李椰林之所以将此印消息告诉符王,一来是觉得符王人还不错,守信守义,而且主动买下柱国界珠并归还鲁卡圣城,也算爱国志士。二来是为解除玉清宫当时的危机。
讲到这里,李椰林叹息摇头道:“哪知符王的信义和爱国,是有选择的,该做恶事时,他是一点都不犹豫。”
然后他仰天长叹道:“如果早知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去盗窃北辰印。”
杜玄点头,但他随后盯着李椰林,神情凝重道:“北辰印之事,你可能低估了你在其中的影响力和责任。盗窃北辰印,只能算小事一桩。三千游魂瞬间陨灭,才算大事!”
李椰林惊讶道:“此事乃符王责任,怎么能怪到我身上?”
杜玄答道:“责任是符王的,但你李椰林也跟符王绑在了一起,必将遗臭万年!”
李椰林一听,瘫坐在椅子上。
苏林接过杜玄话茬,坐在李椰林身边说道:“三千游魂瞬间陨灭,其惨烈仅次奉天灭魂案,一定会作为百年第二大游魂惨案载入游魂史册。你在此事中的角色到底为何,我想你自己清楚。天宗局或游协对你的限制、调查还是小事,你想想看,以中华游魂对天下大事寻根究底的好奇心,只怕无论如何,你李椰林都要绑在符王身上,在游魂界臭名昭著。后世游魂千方百计弄清楚此事,而作为导火索的你,客观说,注定遗臭万年。”
李椰林听到这里,即便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也在不住颤抖。与他一起的七十二侠盗,也是个个局促不安。
一侠盗游魂说道:“我们七十二侠盗,追寻的是‘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如果真这样遗臭万年,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其余游魂纷纷附和,他们对自己能在中华游魂史上留下什么好名声,已经不抱希望。
李椰林努力克制了好久,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听他郑重说道:“自打开始盗墓,我便料到自己不可能得到什么内圣外王、德高望重的历史评价。我只希望能像郭解、高渐离那样的侠客,快意恩仇、言必信行必果,那就可以了。但是摊上北辰印、符王这种游魂史上的恶事,我也始料未及。”
“但是...”他扫视了一眼七十二侠盗,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中华历史对于将功抵罪者,并不苛求,甚至赞誉有加。如果我们能在消灭符王上立下功劳,那我们七十三侠盗便能化劣势为优势,扭转我们在游魂界的历史地位,并更加彰显我们的侠盗身份。”
李椰林继续说道:“符王此人罪大恶极,我们必须与他划清界限。所以,我要说出符王在中原的据点,这也是我和你们七十二侠盗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也是我们的救赎。”
此话一出,七十二侠盗顿时一阵骚动。
有人说道:“如此...似乎不妥。既然李公曾对符王承诺,无论如何不说出他的下落,那就认真遵守,无论是对符王的承诺,还是对其他人的承诺。这种不遵守承诺行为,有悖信义之道。”
也有人说道:“对符王这种人,无须遵守信义。符王注定会钉在游魂的耻辱柱上,我们不能与他一起名列耻辱柱。”
李椰林斩钉截铁道:“在小信与大义之间,我选择大义。”
话刚出口,顿时有十来名侠盗游魂走上前来,抱拳说道:“遵守承诺也是大义,游魂史上,正反例子不胜枚举。李公如果坚持说出符王据点,那我们‘道不同不相与谋’,就此别过!”
李椰林也只是拱了拱手,并没有多说。那十来名游魂见状,便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十来人当即离去,玉清宫人很是意外。然而,李椰林面不改色,仿佛早就预料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