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大臣渭泾分明，列于两侧，眼观鼻，鼻观心，非常有默契地不发话。

妖族使者胡慕白则是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像极了意气风发，文采飞扬的书生。

龙椅上。

两鬓斑白的明皇面无表情，不威自怒。

妖族其实并没有狮子大开口，他们只有一个条件，大胤皇帝想要回十六皇子，必须要拿狐族圣女来交换。

一人换一妖。

公平又公正。

崔牧笛身为国相，自是要为明皇分忧。

他摇头否决道：“妖族使臣，此言差矣。尔族圣女自己走丢，岂可赖到我大胤头上。”

胡慕白风度翩翩，从他身上根本看不到妖族的野蛮，他微微一笑：“我族圣女三百年前行走天下，进入大胤国土便失去行踪，此事自是要你们大胤皇朝负责。一日不见我族圣女，那么十六皇子一日便要于我万妖山做客。”

大胤传国至今五百余年……太祖、太宗、高宗、武帝、戾帝、明皇。

三百年前，那还是高宗执政的永和年间。

时间隔得那么久，鬼晓得狐族圣女死了没有，妖族使臣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崔牧笛据理力争：“那是发生在永和末年的事情，年代久远，而今我们又如何寻得到？”

胡慕白终于亮出了爪牙：“圣女失踪前发出过求救信号，我族亦已接受到，她最后便是在长安城内失去行踪。我妖族八品【嗜血境】对血气最为敏感，只要让我等对长安城、乃至整座皇宫搜寻一番，便可知晓圣女下落。”

“大胆！皇宫岂是尔等说搜便能搜的！”

崔相猛然挥袖，大声呵斥。

胡慕白笑道：“不让我们搜也行，明皇可令你们人族护卫自行搜索，只需让我妖族跟着便可。”

“真当朕不敢提百万雄兵剿灭尔等老巢！”

明皇身子微微前倾，迸发出滔滔杀意。

“外臣随时恭候！”

胡慕白有恃无恐。

万妖山毒瘴缭绕，地形复杂，别说百万雄兵，来一千万都能让其埋骨他乡。

“退朝！”

明皇挥袖而走。

第一日的觐见，不欢而散。

接下来，明皇自然不会再露面，具体谈判事宜都交予礼部和鸿胪寺。

只是谈判进展非常缓慢。

不过妖族这些日子可没闲着，派出【八品嗜血境】的护卫到处逛荡，打探圣女下落。

嗯，还顺带着公报私仇。

他们打探到了“状元郎”张贺丰的宅院，然后每日派小妖盯梢。

这几日，张贺丰非常郁闷。

每次从翰林院当值回来，就会发现家里被梁上君子光顾了。

虽然已经报官了，但却无济于事。

年底了，京兆府琐事本就多。

再加上妖族东闯西撞，搞得长安城内乌烟瘴气，民怨四起，投诉者甚多，京兆府忙得焦头烂额，哪还有闲工夫帮张贺丰抓小偷？

张贺丰也是被搞得心神不宁，但总不能放弃翰林院的正事不做，回家守株待兔吧？

最后，他拜托了一名同窗好友，请来了刑部最牛的破案高手，终于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他的宅院里留有妖族的气息！

张贺丰瞬间联想到了妖族来使。

妖族如今大搜长安城，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天怒人怨。

不过朝中大佬都很默契不提此事，甚至连御史都哑火了。那他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只是让他有些疑惑的是，为何他每次去点卯的路上，总会遇到一两个恶狠狠瞪他的妖族。

人类和妖族在北方的战争，他一个刚入翰林院的修撰可没资格掺和，他根本没有得罪妖族吧，为何妖族要盯着他呢？

咳咳。

其实以妖族的视角去看人类，也是有非常重的脸盲症……

更何况。

大胤皇朝的读书人大多都是气度翩翩、气宇轩昂。

所以妖族将李霄和张贺丰的模样搞混淆了也属正常。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正是从朝中大臣口中打探到了状元郎的宅院。

这名字对的上，状元郎的身份又没错。

张贺丰不背锅，谁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