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暖暖却对他的辱骂耳充不闻，依然在他身上捅着。</p>
血腥的一幕，刺激着所有人的感官，也吸引来了不少桑家人。</p>
看清正在广场上发生的一幕后，不少人都控制不住呕吐起来。</p>
……</p>
慕洛风还是死了，他不是死于杀招，而是死于他的身体被剁成了肉酱。然，即便他的肉已经被剁碎，露出了骨架，苏暖暖还是在不停的捅着，不知疲惫。</p>
血浆，已经沾染了她一身，她的双手已经发麻，却依然没有发泄完内心的恨意。</p>
桑家的广场上，已经沉默下来。</p>
慕臣与慕鹏不忍去看慕洛风凄惨的样子，都撇过了头，闭上了眼。</p>
桑舜王看向慕轻歌，见她一脸平静，没有半点不适。心中暗道：‘这孩子，心够狠，够冷静，够聪明，够气魄……是棵好苗子。’</p>
等苏暖暖发泄完了，慕轻歌才吩咐炫雅和樰琊两人：“把苏小姐带走，去城中找个地方安顿。”</p>
炫雅与樰琊二人，立即上前，将筋疲力尽的苏暖暖扶着离开，返回门外的灵兽车。</p>
梅子仲这时对慕轻歌道：“我去看看。”</p>
慕轻歌点头。</p>
梅子仲跟随三人而去。</p>
他们离开之后，慕轻歌才对桑舜王道：“多谢桑家主今日借地，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就先告辞了。”</p>
她要走？</p>
桑舜王眸子倏地一缩，那双深邃的眼眸盯着她。</p>
听到慕轻歌要离开，桑蓝若也是心中一慌，在桑雪舞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桑翊尘见状，忙上去扶住她另一边手。</p>
慕轻歌清透的眸光从桑蓝若身上扫过，对桑家主道：“今日弄脏了贵地，改日我再登门拜访赔罪。”</p>
这话已经表明，她今日离开，还会再来桑家。</p>
那个时候，就是谈她与桑蓝若之间的事了。</p>
她们之间的事？</p>
对于慕轻歌来说，就是慕连城！</p>
桑舜王缓缓点头，开口道：“好，我在府中等你。”</p>
慕轻歌淡淡一笑，不理会靠近的桑蓝若，而是走向了慕臣的方向。</p>
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慕臣还有些失神。但还是与其他人一起，向她行礼，口中唤：“轻歌少主。”</p>
“一起离开如何？”慕轻歌提出邀请。</p>
慕臣一愣，没有反应过来。</p>
还是慕鹏及时提醒，“大长老！”</p>
慕臣回神，对慕轻歌道：“听从轻歌少主安排。”</p>
慕轻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她身后，跟着姜璃和大祭司。还有，就是慕臣，慕鹏等人。</p>
……</p>
慕轻歌离开之后，桑蓝若被送回了居住的小院。</p>
她独自一人，走下冰窖，跪坐在慕连城身边，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不用再忍着。</p>
“连城，我见到了我们的女儿。可是，她却不想认我这个母亲。我觉得自己好失败，错了好多，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才能让她原谅我？”桑蓝若扑倒在慕连城身上，哭诉着心中的痛楚。</p>
她很清楚，自己对不起慕轻歌，所以才不知如何才能化解母女间的这层隔膜。</p>
此时此刻，她满腹心酸，只能向丈夫倾诉。</p>
过了一会，桑雪舞来到冰窖，心痛的看着母亲。轻声道：“娘，外公来了。他……来问姐姐的事。”</p>
沉浸在自己悲伤中的桑蓝若，听到这句话，止住了哭泣。</p>
她踉跄着站起来，桑雪舞连忙走过去扶住她。而她却挺直胸膛，拒绝了女儿的搀扶，抹掉脸上的泪痕。</p>
“走。”桑蓝若大步朝着冰窖外走去。</p>
桑雪舞呆呆的看着变得不一样的母亲，她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母亲？她的记忆里，这样的母亲，只有在她与翊尘很小时，受到族中一些人欺负时，才会如此。</p>
那时候，母亲的形象在她心中是高大的。如同母兽般保护着他们！</p>
桑蓝若来到了前院，她的父亲桑家的家主，桑舜王正在桑翊尘的陪伴下，坐在房中喝茶。面对这个不苟言笑的家主外公，桑翊尘与桑雪舞一样，都是有些忐忑的。</p>
他替桑舜王倒了茶，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p>
直到桑蓝若走进来，他才好似解放了一样，喊了一声：“娘！”</p>
桑舜王放下手中茶杯，转身看向自己的女儿。她身上逼人的寒气，还有眉宇间积聚的死气，让他皱眉。</p>
“蓝若，你还要折磨你自己到什么时候？”桑舜王一开口就责备。</p>
桑蓝若却没有接话，只是问道：“家主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了。”</p>
“我是你爹！”桑舜王厉声道。</p>
桑蓝若撇开视线，抿唇不语。</p>
桑舜王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当年命人不顾一切把你带回来？”</p>
“当初若不是你的命令，来寻我的人，也不会骗我，说连城还有救，害得我抛弃夫家，抛弃幼女返回中古界。他们甚至不让我向慕家交代一声。”桑蓝若声音中透着怨恨。</p>
桑舜王缓缓摇头。</p>
这么多年过去了，谁是谁非又有谁能说得清楚？面对女儿的不谅解，他只能道：“若你没有回来，慕连城恐怕早已经化为一堆白骨。又岂会至今保持肉身？”</p>
“那为何不让我向慕家交代一声，让我与歌儿见上一面？我知道，他们是希望我这样消失之后，在慕家人心中我已经死了。也断绝了我返回慕家的心思！”桑蓝若声音陡然增大。</p>
“够了！”桑舜王一掌拍在桌上。他沉声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带你回来的人，我为了让你解气，也重罚了他们。十九年了，当初的三人都为了桑家战死，你还想怎么样？还要继续这样纠缠不放么？”</p>
桑蓝若眼中泛起一抹痛苦的挣扎，没有再说什么。</p>
桑雪舞和桑翊尘站在一边，噤声不语，想要离开，却又不敢离开。</p>
“你们两个小的先出去。”桑舜王突然发话。</p>
桑雪舞与桑翊尘对视一眼，有些担心的看向母亲。他们当然相信外公不会伤害母亲，只是害怕母亲在与外公的谈话中，弄得不欢而散。</p>
桑蓝若对桑舜王的话，没有表态，似乎是默认。</p>
桑雪舞拉着桑翊尘，退出了这个偏僻的小院。</p>
走远了，桑翊尘对桑雪舞道：“也不知道外公要对娘说什么……要不，咱们先去找老大吧？”</p>
桑雪舞摇头，“既然老大说了，她还会再来，咱们现在就不要去打扰她。”</p>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桑翊尘烦躁的道。</p>
桑雪舞肯定的道：“也就是这几天，耐心点。”</p>
桑翊尘眸中一亮，对桑雪舞道：“不如，我们就趁今天向外公提出改回慕姓返回临川探望爷爷的事？”</p>
桑翊尘的提议，让桑雪舞有些心动。</p>
但她始终比较会顾全大局。她抿唇道：“先不急，等老大见过母亲之后再说。如果我们这时候提出这件事，万一惹怒了外公，等老大来的时候，他故意刁难怎么办？”</p>
桑翊尘点了点头，“那就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们再说？”</p>
桑雪舞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p>
院中，桑舜王平静下来，对桑蓝若道：“今日，这后面出现的慕公子，就是你那留在临川慕家的孩子吧。”</p>
不等桑蓝若回答，他又补充道：“不要想着瞒我。你打造的那枚幻器，我可是见过的。”</p>
一切都已经被看破。</p>
桑蓝若只能承认，“是。”</p>
“那孩子不错。”桑舜王开口道。</p>
“你想做什么？”桑蓝若警惕的看向他，眼神里全是戒备之色。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他的一切考虑，都会以家族利益为优先。</p>
当初，她被带回来，就是因为一场家族联姻。</p>
如果不是她回来时，不仅带回了自己的丈夫，还腹中怀有骨肉，恐怕已经被强迫上了花轿。</p>
“哼，你以为我想做什么？”桑舜王语气不佳的道。</p>
被自己的女儿警惕，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p>
桑蓝若脸色微冷，“雪舞与翊尘，受了桑家养育之恩，你让他们为桑家出力，我不干涉。可是歌儿却从未受过桑家半点恩惠。我们母女之间，只有我欠她，没有她欠我，你不要想要将她拘在桑家，为你做事！”</p>
“混账！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一个人么？”桑舜王怒道。“她是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外孙女。做外公的，会害自己的孙女么？”</p>
桑蓝若冷嘲，“在家族面前，你可以放弃所有的骨肉亲情。”</p>
桑舜王被气得站起来，在桑蓝若面前踱步。最终，只是恨声的道：“若我真的如你口中这般无情，当年就不会理会你那个死鬼丈夫，只会令人将你腹中胎儿打掉，将你塞入花轿，嫁入赢家！”</p>
“连城没有死！”桑蓝若辩驳道。</p>
桑舜王懒得与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道：“你可知道，因为你，桑家悔婚，向赢家赔了多少，才解除婚约，让你平平静静的过你想过的日子？这些年来，你花费在慕连城身上的珍贵药材，稀世珍宝哪一样不是桑家出的？”</p>
“那是我为桑家炼器所换。”桑蓝若道。</p>
桑舜王叹息道：“这些年来，你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你那点血脉天赋早已经消磨殆尽，你以为你炼制出来的兵器是越来越好么？至今，你连一件神器都炼不出来。”</p>
桑舜王的话，刺痛了桑蓝若的心。她神色复杂的道：“我知道我欠桑家的，所以，这辈子，你可以随便差遣我。如果你要我炼制出神器，我答应你，半年之内，我一定会炼制出神器交给你。但是，你休想因此来要挟我的女儿替桑家卖命！我也不允许你打她的主意！”</p>
桑舜王叹息不已。</p>
少顷，他才唏嘘的道：“桑家的确已经如日落西山，不复从前。我看中那孩子，是觉得她是个可塑之才，若是可以，我希望把她培养成我的继承人。我的膝下，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如今，也没什么心思继承桑家了，我只能看你的孩子。”</p>
桑蓝若震惊的看向父亲，久久，她才摇头道：“她不会同意的。她是慕家的人，不会来当桑家的家族。”</p>
说着，她突然跪地，向桑舜王哀求：“父亲，我求求你。歌儿已经太苦了，从小没有母亲父亲，又因为我的安排，不得不以用男装示人。这十多年来，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再扛起桑家重责。”</p>
“我问你，她身上可有桑家血脉？”桑舜王却将她从地上扶起问道。</p>
桑蓝若垂下眼眸，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p>
……</p>
浮沙城中，桑家发生的事，并未影响到这里的居民。</p>
慕轻歌他们入住的客栈，正是之前慕臣他们居住的客栈。这个被慕洛风十分嫌弃的客栈，对于慕轻歌来说，却不算什么。</p>
从头到尾，她都十分平静，并未对这个客栈的装饰提出什么不满。</p>
这样的反差，让慕臣和慕鹏心中唏嘘不已。</p>
安顿好了，慕轻歌带着大祭司，来到慕臣的房间。而正巧，慕鹏也在房中。见他们二人主动过来，正在说话的两人，连忙站起来，对慕轻歌和大祭司行礼。</p>
“轻歌少主！天麓者！”</p>
慕轻歌迈步走入，来到他们所围着的桌前，大方的坐下。大祭司跟在她身后，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令人看不透的笑意。</p>
慕轻歌指向其他位子，对慕臣和慕鹏道：“坐。”然后，又对身后的大祭司道：“大祭司，你也坐。”</p>
三人依她所言围着圆桌坐下，慕臣与慕鹏对慕轻歌的突然来访，都有些局促。</p>
他们是从中古界慕家分出来的人，如今慕洛风已死，按道理来说，他们要么跟随慕轻歌，认慕轻歌为主，要么就返回慕家，奉慕枫为主。</p>
刚才，他们二人正在商量这件事。</p>
只是，因为全力培养的慕洛风刚刚死去，他们对这个讨论有些心不在焉罢了。</p>
“两位都是聪明人，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慕轻歌开口。她清透的眸子，在慕臣和慕鹏身上扫了一圈。</p>
然后才缓缓的道：“记得上次见面，我曾说过，明珠暗投这句话。”</p>
慕臣身子一怔，他自然记得慕轻歌是何时说过这句话的。</p>
“如今，慕洛风已死。按照规矩，你们是不是都应该归属于我？”慕轻歌强硬的道。</p>
慕臣与慕鹏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去解释慕枫的存在，还有他们的另一个选择。只是点头道：“是。”</p>
慕轻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的声音陡然升高，语气中多了几分霸气：“那为何，我至今还未听到你们认主？”</p>
慕臣与慕鹏心中猛地一凛，立即站起来，对慕轻歌行了主仆之礼。</p>
两人齐声道：“少主！”</p>
由之前的称呼，少了两个字，却让他们觉得更加顺口。</p>
心中一直堵着的郁闷之气，此刻也倾泻干净。</p>
慕轻歌缓缓点头，对他们二人道：“既然你们已经认我为主，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不过，我有一个规矩，你们也要清楚。”</p>
“少主请说！”慕臣道。</p>
慕轻歌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道：“记住，你们认的是我慕轻歌为主，而不是慕族少主。”</p>
这句话代表了什么？</p>
慕臣与慕鹏都同时眸子一缩，明白了两者间的区别。</p>
他们本可以反驳，以慕族的规矩提醒慕轻歌。然，他们依然没有这么做，而是在她话落之后，说了一声：“是！”</p>
“少主，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少主。”慕臣抬眸，看向慕轻歌道。</p>
“说。”慕轻歌道。</p>
慕臣道：“慕洛风虽然死了，但是少主的对手还有一人。他叫慕枫，是中古界慕家的继承人！”</p>
接着，他将从慕家离开，寻找到慕洛风的缘由全部说了出来。</p>
说完之后，他紧盯着慕轻歌的神色。但她却神色淡淡的道：“先不用理会。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神策中卷。”</p>
这句话，让慕臣与慕鹏的眼中亮了起来。</p>
他们异口同声的问道：“少主，已经拿到线索了么？”</p>
慕轻歌点了点头，看向大祭司，“就等大祭司推算出具体坐标了。”</p>
太好了！</p>
慕臣和慕鹏突然间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滋味。</p>
“你们准备一下，明日陪我再去一趟桑家。”慕轻歌突然道。</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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