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但他在收拾东西，似乎是要离开了，我有点急了，跑过去拽住他的衣服和他说，能不能把我也一起带走。”柳长宏再次灌下一碗酒，眼神都开始迷离了。
“那乞丐第一次和我开口说话了，他说，不行！哈哈，他说，不行！”柳长宏大笑出声。
“我问他为什么，他看了我一眼，就用那种看垃圾的嫌弃眼神，然后说了四个字，废物凡人。”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脑子里就盘旋着那四个字，也是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那乞丐压根就是个蛊师，而且，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道蛊师。”
“身为凡人的我自然是惧怕蛊师的，尤其是恶贯满盈的魔道蛊师，所以立刻松开了抓着他衣服的手，因为恐惧，我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个时候，我几乎以为我要死了。”
“但他并没有杀你。”柳惊澜舀起一勺炒饭送进嘴里咀嚼着，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是的，那乞丐只是笑着，对我说，小子，世界很美，亲眼去看看吧，然后随手一挥，我便发现我已经开窍成功，成了一个蛊师。”如今想到这件事，柳长宏依旧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的爹娘并非蛊师，他大哥能够拥有资质已经是走了狗屎运，所以柳长宏从未想过自己也可以成为蛊师。
“这和你选择成为一个魔道蛊师有什么直接联系吗？”柳惊澜觉得，这件事顶多是让柳长宏对魔道蛊师的印象有一定改观。
“闭嘴听老子说！”柳长宏一拍桌子，将客栈中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柳惊澜也一口米呛嗓子里险些没咽下去。
“成为蛊师之后有三条路可选，其一，拜入宗门，其二，当个散修，其三，踏入魔道。”柳长宏伸出三根手指，“我自然选择了第一条路，拜入宗门。”
“蛊师之间的争斗是很残酷的，我只是丙等资质，从根本上来说，没有太大优势。”柳长宏叹了口气。
“你可以让你大哥帮你。”柳惊澜很快抓住了重点。
“可千万别提他，先前我说过，他在门派里树敌颇多，直接导致我被周围人排挤孤立，他资质高有师父护着没事，我一个丙等就被直接当了炮灰，帮九雀门拔了一年草的我发现，我还不如回家继承那十几亩养猪场。”
“所以你就回家继承你家的养猪场了？”柳惊澜莫名觉得他的这句话有点喜感。
“没，我加入了商队。”柳长宏晃着碗中的清酒，呵呵一笑：“其实哪里都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没本事只能被人踩在脚底。”
“十七岁那年，我爹娘因为被我大哥连累，心力交瘁，先后去世，因此，我和他闹掰了，他明明可以不那么激进，他从来就没考虑过我和我爹娘的立场，我觉得他就像个疯子。”
“那时候我就在想，所谓的名门正派和魔道蛊师到底有什么区别？为了名利连家人都不顾，他和外边那些魔道蛊师有哪里不同？事后假惺惺的关心有什么用，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又在做给谁看？”
“你问我何为魔道蛊师，我告诉你，奉行心中信条，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心者，方是我魔道蛊师之风采，至于那些烧杀掠抢无恶不作之人，顶多算是邪门歪道。”柳长宏从不觉得自己身为魔道蛊师就应该比那些正道蛊师低一等，再者说了，依靠是否为家族之人来区分正魔本就是个笑话。
柳惊澜都差点给柳长宏鼓掌了，瞧瞧这逼装的，浑然天成，佩服佩服！
“所以你为什么来南疆？”柳惊澜实在不明白，想当魔道蛊师在中州也能当，为什么偏偏跑来南疆？
“一方面是为了逃避追杀，另一方面，大概属于命运的指引，我在南疆遇到了你娘，然后有了你，这难道不是一种宿命吗？”柳长宏像是想到了什么，自顾自傻乐了起来。
“直接说逃避追杀就行了，还宿命指引，你戏真多。”柳惊澜翻了个白眼。“那你又为什么被追杀？”
“大概是杀了不该杀的人？那么久以前的事，我早忘了。”柳长宏耸了耸肩膀，都快二十年了，要不是柳惊澜突然说起这个事，他都差点忘了自己是个中州人。
“你就没想过回去看看吗？”柳惊澜觉得，把柳长宏忽悠去中州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有机会我会带你回去的。”那里好歹是柳长宏的家，说一点都不想念是假的。
“……我是说你一个人回去。”柳惊澜抽了抽嘴角，这老头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回答问题的速度倒挺快。
“你在南疆，我去中州做什么？”柳长宏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你的人生不应该围着我转，放自己自由不好吗？”柳惊澜略有些无语，这老头，一看就不是个成大事的人，连小小的亲情的撇不下。
“自由……”柳长宏的眼中划过一丝迷茫，他的自由是什么？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柳惊澜可算是明白了，这糟老头就是上天派来整治他的。
“我得去商家城把胳膊治好。”柳长宏扶着额头，他今天喝的确实有点多了。
“我知道了。”柳惊澜点了点头，他这辈子都不会接近商家城！！“爹爹可以在商家城等我，我忙完手头的事就会过去。”
“行，爹爹在商家城等你。”柳长宏端着酒碗坐到了柳惊澜的旁边：“来来来，不要客气，一起喝，一起喝！”
柳惊澜不好拒绝，只好一口闷了，很快，他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便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哈哈哈哈哈哈！”柳长宏立刻捶桌大笑。
店小二见此情景也是觉得无奈，柳三爷又喝醉开始耍酒疯了。
“三爷，要不小的扶您去房间休息休息吧？”店小二对此已经是轻车驾熟，足以证明这情况发生不是一回两回了。
柳长宏立刻摆手拒绝：“不急不急，这才刚开始喝而已，再来两坛醉生梦！”
有生意不做那是傻蛋，店小二立马屁颠屁颠地去拿酒了，他们寨子中的醉生梦可是顶级好酒，卖四块元石一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