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柳长谦揪着柳惊澜衣领的动作渐缓，刚刚那一瞬，他真的想杀了他这侄儿，彻底惹怒楚青，逼的他在若溪城附近出手，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破坏九雀门所在的山头了。
但……想想，还是算了吧。
他那儿子死的时候也就是这般大吧？五六岁年纪，聪慧异常，会甜甜的叫他爹爹，冲他撒娇，要他抱抱。
可是……他为了让陈柔那女人不再继续向家中施压，硬生生看着他的亲骨肉被人折磨而死，何其可笑。
他忍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可以复仇，却心生犹豫，不是对九雀门产生了同情，而是他不想牺牲身边的任何人来达成目的了！
他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
将柳惊澜平放在地上，柳长谦催动了治疗蛊，他的体温快速回升，脸色也恢复了红润，但他没有苏醒，依旧昏睡着。
柳长谦坐在一旁拨弄着他额前垂落的头发，手指也在他脸上不停摩挲：“清欢啊，被那么多钢针刺进身体一定很疼吧，爹爹无能，所以只能牺牲你，可到如今，爹爹却从未后悔过，你一定恨极了我吧？”
他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还留这正道的名头有什么用？
什么狗屁规矩，他牺牲了那么多，放弃了所有，搞得家破人亡，最后却连报个仇都得借助他人之手。
有什么意思？到底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柳长谦的眼神微沉，他修行血道之事迟早瞒不住，与其到时候被动，还不如现在来个痛快。
待楚青离开，他就打上九雀门，好好报那侮辱之仇！
这般想着，柳长谦也是胸中豁然开朗，早该这样了，早该这样了啊！
若溪城的西边是一座低矮的小山，山上并无什么植物，而是怪石嶙峋，显得鬼气森森。
山的正面是一大片坟地，背面则是一片乱葬岗，每次兽潮冲击若溪城，城内的凡人死掉就会被扔到背面的乱葬岗中，只有蛊师或者蛊师的家人才有资格入土正面的坟地。
快到祭祖节了，山上已经有了人祭拜，随处乱飞的白纸更使得山上凄凉。
柳长谦不禁冷笑了一声，旁人不知晓，他可是清楚的很，这鬼丘是九雀门的资源点之一，尤其是山后的那片乱葬岗，每年能为九雀门培育不少魂道蛊虫。
‘呜呜’的哭声通过阴风传到了柳长谦的耳中，他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所谓的祭祖节，也不过是九雀门在利用凡人敬畏先祖的心理为他们增添资源罢了――每年祭祖节之后，鬼丘出产的蛊虫数量都会增加一倍。
自然，平日里鬼丘之上会有九雀门的蛊师镇守，但祭祖节这几日上山祭拜的人很多，他们只能重点看顾背面的乱葬岗，毕竟那里才是鬼丘出产魂道蛊虫的根本。
柳长谦很快便找到了自家父母的墓碑，墓碑上的字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坟包上也长着不少野草。
直接将怀中的柳惊澜两巴掌打醒，柳长谦把他放了下来：“起来了，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柳惊澜揉着被打疼的屁股，很快睁开了眼睛，他确实早就醒了，就是察觉到自己被柳长谦抱在怀里，有些不敢睁眼而已。
“疼。”柳惊澜其实猜到了柳长谦为什么放了他一马，恐怕是因为他晕倒前的那句‘爹爹’。
所以，想要应付柳长谦，就得和他打亲情牌，让他时刻意识到他是他侄子，是他亲人，不然这神经病迟早弄死他。
“怎么，还想在我爹娘面前告我状？”柳长谦行了一个跪拜礼，并点了三支香插在了墓碑前的泥土中。“人死如灯灭，死去的人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柳惊澜也学着柳长谦的动作行了个跪拜礼，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柳长谦很快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拜完了，我带你去若溪城等你师父吧。”
“就这样吗？不用摆些糕点烧点东西？”柳惊澜也站了起来，他虽然不懂这些祭祖规矩，但看别人的坟前，都有四样糕点和烧剩的白纸。
“死了就是一捧黄土，既听不到声音也吃不了东西，至于这些东西。”柳长谦随手一抓便抓到了一张空中乱飞的白纸。“说白了不过一张废纸，还真以为可以让死人当元石花？”
“那……不是要我杀那个谁吗，在这守株待兔会更好些吧。”柳惊澜可没忘记先前的约定。
柳长谦瞥了眼柳惊澜：“我自己动手就好。”
“不是不能对凡人动手吗？”柳惊澜觉得柳长谦有些喜怒无常，这种人很危险。
柳长谦伸手，想捏柳惊澜的脸蛋，不想他却是后退几步，面露警惕。
“你在怕我。”柳长谦打从一开始就能感觉出来，柳惊澜在害怕他。“你爹是怎么说我的，我倒是十分好奇。”
“和爹爹无关。”柳惊澜不想因此让柳长谦对他爹有了不好的印象，毕竟他这亲情牌最为重要的一张就是柳长宏。“是我自身的原因。”
“哦？说来听听。”柳长谦也很想知道，柳惊澜为何怕他，似乎从刚见面时，他就很明显的表现出对他的惧怕。
“凡人惧怕蛊仙需要理由吗？”柳惊澜不害怕楚青这个蛊仙并不代表他不害怕其他，蛊师真元有限，不可能一直催动着防御蛊，只要找准机会，他就可以将傀儡针插进其体内获得胜利，可蛊仙……相较于蛊师，那是质的改变。
“那你为何不害怕楚青？因为他是你师父？那我还是你大伯呢，你觉得我会害你？”柳长谦似乎选择性遗忘了刚刚的那事。
柳惊澜不说话了，他的心情略有些复杂，也不知道刚刚是哪个人差点儿把他弄死。
“别摆出那种害怕的表情。”柳长谦走近到柳惊澜跟前，蹲下身伸手抚上了他的脸。
柳惊澜脸上的肌肉开始忍不住的抽搐，这人是在吓唬他对吧，他绝对是在吓唬他是不是！
“我说，别摆出这种害怕的表情，给我笑！”耳边传来的各种哭声让他更加心烦气躁，致使他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狠狠地捏住了他的脸蛋。
“疼。”柳惊澜觉得自己的脸一定被他给捏肿了。
柳长谦也惊觉自己行为的不妥，他有些过于急躁，都吓到他侄儿了。
随手使用治疗蛊将他的脸消肿，柳长谦叹了口气，站起了身：“走吧。”说着，朝柳惊澜伸出双手，做出要抱他的姿势。
“我自己走就行。”柳惊澜只觉得怪尴尬，让楚青抱着是为了凹人设，可被柳长谦抱，抬眼就看到对方那副严肃脸，柳惊澜觉得自己遭不住。
“怎么，楚青抱得我就抱不得？你对我有意见？”柳长谦拧起了眉。
“绝对没有，但大伯，就如您所说的，我是十六岁不是六岁……”既然外表欺骗不了柳长谦，柳惊澜也不打算在他面前装小孩子。
“也罢，你跟上我。”柳长谦收回了手臂，心中略有些不爽快，早知道不那样严厉苛责他了，六岁也好，十六岁也罢，在他眼中都是晚辈，他喜欢这小子，他可比他那犟驴子老爹容易说话多了。
走了数百米，还未走出鬼丘坟地的范围，柳惊澜就听到了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响，随即一阵地动，明显的震感传递而来。
地震？
柳长谦则饶有兴趣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正是九雀门的位置。
“你那师父也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容易说话，走，过去看看。”柳长谦大袖一挥，提起柳惊澜就向着九雀门的方向疾飞而去。
太久没看原著，好多细节设定都忘了，前几章修改了下bug，凡人无法感受到真元气息，分辨不出别人是否为蛊师，而蛊师和蛊师之间却能够依靠真元气息辨认，但只要气息收敛起来，也是分辨不出来的，念能力存留气息的特性属于这一类，所以只要主角不外泄真元，别人很难觉察出他是蛊师，元气和生气性质相同，却是两码事，留存的气中包含有元气，但元气不是大头，主要还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