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当初和谢不宁在道学院学习时,都是同一届的道友。也许是把他们虐得太狠,不少人仍对谢不宁念念不忘,他一出现必然要出来围观。
谢不宁坐累了往后一仰,整个人兜在折叠椅里,懒懒地回了个不约。顺手艾特想问题的人:
[最近忙,问题私聊。]
这是三年了还没毕业的道友。在校时谢不宁名气很大,很受老师的喜爱。法术上天分高不说,文化成绩也一等一的好,是师兄弟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还没到毕业,不少老师和道观朝他抛出橄榄枝,希望他留在京市。
不过,现在师兄弟里却只有他境况最差。如果不是他非要回潭山的老破小道观,而是留在大道观里,说不准今年京市的国庆祈福仪式,担任高功里的法师也有他了。
谢不宁不去想如果,只关心如何经营好待了二十多年的小道观,又补上一句:
[要是能修墙捡瓦的老手艺人也行。]
跟姜山签订合同的最终片酬没发下来,只好先委屈祖师爷一段时日,先找人把破烂的屋子给修一修,免得屋子里的神像坏得更严重。
[咦,师兄的道观要翻新啦?恭喜恭喜]
[现在能修老建筑的手艺人很少了]
[不如找玄济宫的常善师兄问一下,前些日子玄济宫刚修缮完一批老宫殿,他又是监院,肯定知道的。]
就在众人的回复里,突然跳出来一条碍眼的消息。
乾金观刘三元蹦出来说:[你们道观的香火够请人修?]
[不过要我说就别修算了,那么偏又没几个人去。你下山去哪了啊?我倒可以帮你跟观主讲讲情,我们观刚扩了座副殿,现在正招人呢。]
话里话外看不起青崖观庙小没香火,故意施舍似的给人介绍,看得人很不舒服。
实际上,谢不宁还真和他有些谈不上恩怨的恩怨。
大概就是“同行不可怕,谁输叫爸爸”的故事……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现下,见谢不宁不出声,刘三元不依不饶地在群里艾特他。
[施工队的人我认识啊,我们观请的那队专业承包观宇建筑,设计的正殿特气派。就是费用有点高,要不要推给你啊?]
[不行我去卖个面子,让老板给你打个折。]
[谢不宁喂?还在吗?]
谢不宁理也不理他,得到答案立马找常善私聊去了。艾特方才的道友感谢之后,没再理会群消息。
群里有人看不下去,大概觉得他说话太过分了,出来打抱不平。
[谢师兄怎么会愁没道观去,人家是不想去]
[就是,香火少怎么了?道观又不是开来赚香火。]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道,三元师弟关心是好,但也要注意说话的方式嘛。]最后,常善出来打圆场。
[刘三元]:……
接连被怼几句,气得他愤愤关机。
他是京市小有名气的先生,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上次驱役的女鬼无功而返,连累他在金主面前被打了脸。
没想到裴白扬身上带的护身符如此厉害,金主加了钱后,他再度跟踪出来找机会下手。
这样的野外环境,搞点小动作再适合不过,警察也查不到他头上。徐冬生记着被打脸的仇,这一次驱使手底下最厉害的傀儡骷髅,打定主意要取裴白扬的命。
但他没想到,明明只是三个小明星,却能反过来破了他的局,还把他重伤!
后悔大意轻敌已经来不及,有脚步踩在草皮上慢慢靠近。徐冬生听得心虚打鼓,反噬的伤却让他爬不起来。
月影下,阴风刮过,地面上忽然凭空出现两行脚印,压塌草地,一步一步,有个看不见的“人”正朝他走来!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他这些年拘役厉鬼,确实做下不少丧天良的事。
徐冬生心里发毛,难道那些东西找来了?
他发抖地想,如果遭到报复,这荒山野岭,就算死个人都没人知道,喊又能喊谁救命?
哆嗦着翻出拘役鬼魂的摇铃,徐冬生差点拿不住,那东西敢过来,他,他就拼命!
令他一喜的是,那脚印果然停住,不敢再往前了。
“喂,”正在徐冬生吊起的心落下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你看见我的头了吗。”
头?头!
徐冬生脑袋发麻,木木的慢慢转头,只见一张打着惨白的光的脸,靠在自己肩上……
眼睛一翻,呃哼一声,被吓晕过去。
“咦,这也太不禁吓了,胆子这么小还当什么反派。”谢不宁移开手机的手电筒,对着地上的人撇撇嘴。
小司走路顿了一下。嗯,真爱玩……
他们刚把人抓住,后头的裴白扬七手八脚地挥开树枝,从林子里追了过来。
“我去,你直接把人打废了?”裴白扬下意识去看他随身带的那把剑,还好,没有血迹。
谢不宁把瘫软在地的人拉起来,边解衣带边说:“什么啊,我有这么凶?他自己做贼心虚吓的。”
裴白扬凌乱的看着他动作,伸出手,又犹豫地卡在半空:“不是,脱,脱衣服就没必要了吧……”
谢不宁扒衣服的手一停,歪头:“凭什么没必要?”
“是是是。”裴白扬见他不太高兴,立刻蹲下去做帮手,一下把那人的裤子扒下来,嘴里说道,“我知道了,对待敌人就是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绝不给他留一丁点尊严!”
谢不宁把拆下来的腰带往那人手上绑,慢慢道:“万一给人跑了上哪再找去。”
裴白扬:“??”
他拿着裤子,面对敌人两根赤条条的腿子,在秋夜的冷风里吹得像个傻逼。
谢不宁抬头,面露惊讶:“裴老师你还有这爱好?”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裴白扬着急解释。可底下那两条腿突然一动,他便下意识用双手一按。
谢不宁的视线从他的手下滑开,露出微笑:“没关系,能理解。”
不是,你分明理解错了好吗!
裴白扬结舌,顿时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冤死了。
但是眼下也不好纠结这种小事,他便先搁一边儿:“唉,这裤子现在怎么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