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盯着北堂墨看了半响,又瞟了眼北堂墨手中的药品。</p>
他听闻北堂墨心悦庆毓光,也知道她被庆毓光毁了全身修为,更知她来南祁国与庆毓光旧情未了,不由得起身,故作不在意道。</p>
“不给就不给,走了!”</p>
说完,谷雨翻身就出了窗户,他不能赌也不敢赌,对于庆毓光而言,他整个南祁皇室乃止皇位都是唾手可得之物。</p>
所以他宁愿毒至深而死,亦不愿中途赌命而输,生于皇家最不可信的就是信任!</p>
北堂墨遥望谷雨远去的背影,突然心生后悔,谷雨看起来还那般年轻,她怎能仗势欺人。</p>
不行!明日她得去找贺君诚问问到底是哪一个。</p>
北堂墨打定主意麻溜的收拾起药瓶,继续熬夜背起药名。</p>
直至东方黎明到来前,回到栖殿又不用上学的北堂墨一觉睡到自然醒,估摸着时间用了午膳便去太学堂找贺君诚去了。</p>
午休时间,太学堂内众人闭眸小歇。</p>
贺君诚正睡得香,脸上突然一疼,睁开右眼看了眼书案上还在晃动的小石子,警觉抬头就见北堂墨正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姿势匍匐在围墙上,口中艰难的跟自己说着“出来!”</p>
眼看北堂墨似是要支撑不住了,贺君诚悄悄起身朝院外寻去,贺君诚一动,帝无羁微微睁眸扫过两人再次闭上。</p>
奔至院外的贺君诚算是彻底看清楚了北堂墨的姿势,这那是她爬墙上,分明就是她挂墙上下不来了。</p>
“别笑了!快点!我衣服被挂住了!”</p>
笑归笑,贺君诚闻言见北堂墨挂得难受,脚尖轻点一跃而起将北堂墨从墙上抱了下来。</p>
北堂墨被贺君诚放下后看了眼围墙,又比划了下贺君诚的身高,突然明白了个道理。</p>
“贺君诚,你瞒我?”</p>
“我瞒天瞒地可从来不瞒粽子!”</p>
“你明明会武功...”</p>
“轻功而已”</p>
“是吗!”</p>
“呃...还有点其他...”</p>
“哼!”</p>
北堂墨转头一哼,双手叉腰就往前走,贺君诚满脸赔笑紧跟其后。</p>
“小粽子,现在来找我,可是想我了?”</p>
“...”</p>
“小粽子...”</p>
两人走到凉亭,北堂墨环视四周确认无人,拉着贺君诚猛地蹲下身,正当贺君诚以为北堂墨要作何惊天动地的壮举时,只见北堂墨从怀中掏出自己给的十几瓶药放到地上,一本正经道。</p>
“昨夜我去杏林堂遇见一人发病,我用你的药救了他...”</p>
“然后呢?”</p>
“然后药太多,所以我一股脑都给喂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你看...喂!你石什么化啊!孙悟空啊你!”</p>
“...”</p>
北堂墨伸手拍了拍瞪着自己浑身僵硬的贺君诚,想着自己这非常常人的操作,也是心虚的再声道。</p>
“那个...呵呵...你知道我...”</p>
“你知道这些药有多名贵吗?那可都是我...”</p>
“你?”</p>
“那可都是我西屿皇室第一药师所制,你怎么能随便给人吃?”</p>
“我也舍不得啊,可那人浑身抽搐,脸色瞬间就如鬼一般苍白,而且我还看到他衣襟下有黑色青纹...真的是...”</p>
“赤练...”</p>
“赤练?什么东西?”</p>
“一种古老剧毒,前期不易察觉,每月发作一次待满一年,毒发身亡药石无灵”</p>
说不上为什么,北堂墨总觉贺君诚说出这句话时眸中弥漫出一股扎根灵魂的杀意,让人本能想要逃离。</p>
可偏偏此人是贺君诚,北堂墨也只能硬着头皮道。</p>
“那有解药吗?”</p>
“有”</p>
“那一味?”</p>
“需用九千岁为引,仅一人可制作成药”</p>
贺君诚话到半截,北堂墨亦能猜到后续,关键是九千岁在南祁国君手中,而自己想得到只能依靠昭然公主。</p>
想要依靠昭然公主就必须鼓动帝无羁,这一环环算下来,最重要的还是压制此毒,北堂墨推了推贺君诚。</p>
“你看看是哪一味药?”</p>
“为何要救他?”</p>
贺君诚已猜到北堂墨要救的人是谁,他一点儿都不在乎那人死活,他只在乎南祁皇城内究竟是谁在练此毒,又是谁去下的毒。</p>
“呃...因为我也曾感同身受,所以...”</p>
北堂墨话还未说完,贺君诚拿起其中一个青瓷瓶,递给北堂墨。</p>
“只能延缓,除非得到九千岁”</p>
“贺君诚!你真好!”</p>
说到兴奋处,北堂墨一把抱住贺君诚,贺君诚一愣随即笑道。</p>
“第二次吃我豆腐!”</p>
“没事没事!包养包养!”</p>
“你这包养是...诶!你别跑啊!”</p>
贺君诚遥望北堂墨远去,面上笑意褪尽显露冷漠肃杀。</p>
半夜丑时,北堂墨惯例翻进了杏林堂,按照时间她还剩最后四天。</p>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谷雨,反正谷雨该来一定会来,北堂墨想着又开始了自己的背药名大战。</p>
杏林堂内北堂墨刻苦用功,距离皇城百尺的将军府书房中烛光摇曳,印入屏风透射出书案前翻动竹简的矫健身影。</p>
“将军!”</p>
隐卫伏身跪拜,庆毓光抬眸瞟过隐卫,隐卫敬命禀道:“确如宫人所言,帝无羁此时被长公主安置在昭阳殿,与...”</p>
...啪!</p>
竹简断裂打断隐卫话语,加重了隐卫呼吸。</p>
“护送九千岁上南祁国的使者呢?”</p>
“已从西屿出发,不日便可到”</p>
“好”</p>
“将军放心”</p>
“那...”</p>
庆毓光看了眼隐卫,指尖敲了敲书案:“北堂墨呢?”</p>
“一如既往匪夷所思...”</p>
“下去吧”</p>
来人领命退下,庆毓光走到窗前,皓月入眸渲染深思。</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