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一点都不隐瞒她的作弊。</p>
崔老先生觉出几分意思，“说来听听。”</p>
“老先生答应收我弟弟当学生了吗？”苏木槿反问。</p>
崔老先生一吹胡子，“学生能是随便收的吗？万一你弟弟是个笨蛋，我的一世英名岂不是全毁了……”</p>
苏木槿眨眨眼，讶然道，“顾少说崔老淡漠名利，最喜有志之士，贫良之才，竟是诳我的吗？”</p>
崔老先生一噎。</p>
文殊兰挑着眉忍不住满脸的笑意。</p>
顾砚山的眸底也漾满笑意，眉梢之间自然就带了出来，看的崔老先生牙痒痒。</p>
“照你这小女娃所说，老头子我要是不收你弟弟，就是沽名钓誉的大骗子了？”</p>
苏木槿瞪着眼睛道，“老先生怎么会是骗子……”</p>
崔老先生的心这才舒服了点儿。</p>
就听苏木槿笑着道，“明明顾少是骗子。”</p>
崔老险些喷出一口血。</p>
顾砚山与文殊兰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直木着脸的少年也忍不住抿了抿唇。</p>
“你这小女娃……”</p>
崔老点着苏木槿，好一会儿才道，“好吧，姑且给你弟弟一个机会，他要是能通过我的考核，老头子就教他几个月。”</p>
“几个月？”苏木槿故作嫌弃的撇了撇嘴。</p>
崔老先生瞪眼，“你还想几年不成？”</p>
苏木槿连连点头。</p>
崔老先生，“……”</p>
小女娃，你的心还真大。</p>
文殊兰一拍额头，虚弱的靠在顾砚山身上，“我说，这丫头的胆儿可真是肥啊，今天钓的鱼都没有她的胆儿肥……”</p>
顾砚山一把推开他。</p>
崔老先生与苏木槿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摆了摆手，“行了，让你弟弟明儿个去找我，我先看看他的潜质，再决定教他多久。”</p>
苏木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考核和看潜质可是两码子事儿。</p>
“我弟弟如今就在镇上，老先生若有时间，我让他立刻就来一趟，如何？”</p>
崔老瞪了顾砚山一眼，捋着胡须，“也好。”</p>
说罢，转身，朝城门方向走去，“回去，贼冷的天儿……”</p>
“老先生请。”苏木槿笑眯眯的福身。</p>
文殊兰朝苏木槿比了个你厉害的手势。</p>
一行人先后进了城，苏木槿带着崔老先生进了一家茶馆，要了楼上一处清静的雅间，让掌柜的上了茶点，才去镖局寻人。</p>
待将人带来，崔老先生一看见人，就乐了。</p>
业哥儿满眼疑惑。</p>
崔老先生笑着问他，“你既读过幼学琼林，老头子便问一问你，兄弟一篇作何解？”</p>
业哥儿一怔，不考他背书吗？</p>
“你怎么理解的就怎么说。”</p>
业哥儿迟疑了片刻，朝崔老先生躬身作了个揖，后站直身子，朗声道，“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世间最难得的是兄弟。兄弟之间应亲密无间，应友爱相助，应互相扶持。兄弟和睦友爱谓之花萼相辉；兄弟都才华横溢流芳于世，称作棠棣竞秀。兄弟间患难与共，彼此顾恤喻为鹡鸰在原；手足分离则如同飞雁被折断了翅膀一样……虽然说安宁的日子，兄弟不如朋友亲密，但在世上却没有什么比得上兄弟之间情谊的深重。”</p>
崔老先生抚着胡须，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待业哥儿话落，又问起，“若父母不慈、兄弟不仁，该如何？”</p>
业哥儿讶然的看着崔老先生，崔老先生并不催促他。</p>
好一会儿，业哥儿才深吸一口气，道，“若父母不慈，自不必愚孝；若兄弟不仁，则无需顾念骨肉亲情！”</p>
崔老先生脸色一沉，“你这小娃娃，不孝父母等同不忠天子，可是大罪！你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p>
业哥儿吓的脸色一白，侧头就想往苏木槿那边看，脖子僵硬的扭动了两下，才响起姐姐的嘱咐，让他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p>
“回先生，先帝曾有言昭告天下，言读书是为明事理、知善恶，辩是非、懂伦常。若一味愚孝，那不是与先帝的言论相驳？若百姓一味愚孝，国怎成国？！”</p>
崔老先生一怔，似没想到这小娃娃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p>
“你居然知道先帝说过的这几句话？”</p>
业哥儿点头，“姐姐教我读书时，曾提过一句。”</p>
崔老先生抚着胡须，缓缓的嗯了一声，抬手敲了敲面前的桌子。</p>
业哥儿懵懂的抬头看他。</p>
苏木槿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拿了水壶往茶碗里倒了茶水，推倒业哥儿身边。</p>
业哥儿兴奋的看着苏木槿，“姐姐……”</p>
“还不快给先生敬茶？”</p>
“是。”</p>
业哥儿端起茶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崔老先生，“先生请喝茶。”</p>
崔老先生笑逐颜开，接过茶盏，看着业哥儿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才把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哈哈，好！”</p>
不知道是说茶水好，还是业哥儿这个学生收的好！</p>
总之，业哥儿确定是拜了个好先生。</p>
说定明天去崔老先生的宅子再正式行拜师之礼，姐弟俩恭敬的送走崔老先生，笑盈盈的回镖局报信儿。</p>
文殊兰看着两人兴高采烈的走远，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我说，那丫头是不是没结账？这过河拆桥的功夫可真是……跟某人挺像的。”</p>
顾砚山瞟了他一眼，文殊兰嘿嘿笑了笑。</p>
路过卖布的店铺，苏木槿笑着跟业哥儿说，“一会儿跟娘一起来给你扯点布做两件新衣裳，还有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总不好让先生出……”</p>
业哥儿正高兴的神色一顿，脸色就耷拉了下来。</p>
“怎么了？”</p>
“我听五哥说用沙盘一样可以学写字，三姐，你帮我做个沙盘……”业哥儿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苏木槿打断，“沙盘可以学写字，却永远写不好字！笔墨纸砚必须要买……”</p>
“我不要。”业哥儿执拗道。</p>
苏木槿眉头一皱，想说什么，突然道，“业哥儿，你是不是担心家里没银子？”</p>
业哥儿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不需要新衣裳，也不用那么贵的笔墨纸砚，一样能学好！家里的银子不多，我想留给爹、三姐和小妹多买点肉补身子……”</p>
苏木槿心底一暖，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傻孩子，没有银子我们可以赚啊！以后你读书习字，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哪里是省能省出来的。”</p>
“打猎太危险了，爹……”</p>
“不是打猎。”苏木槿笑，“业哥儿想不想家里有银子花？”</p>
业哥儿重重点头，“想！家里有银子就能抓好药，给爹、三姐和小妹买好吃的，身体就能快快好起来……”</p>
说着，眉头一皱，“老太太也不敢随便欺负娘了。可是家里要是真有了银子，奶又要找爹娘要了……”</p>
苏木槿笑，“你什么事都不用担心，只管好好读书，银子，姐姐来挣。保准老太太馋的流口水也拿不去一个铜板！”</p>
“真的？”业哥儿的脸上立刻有了笑容。</p>
苏木槿点头，“真的。”</p>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镖局外的街道上，镖局大门外，沈氏与苏连华正好瞧见姐弟两个，业哥儿欢喜着跑了过去，“爹，娘，先生收我了……”</p>
苏连华与沈氏一喜，正要迎上去，却被路对面过来的人唤住，“老二！”</p>
苏连华脚步一顿，看过去，“大哥。”</p>
“还真是你啊，怎么？又来卖猎物吗？东西在哪呢？正好，我们店里缺这个……”</p>
－－－－－－题外话－－－－－－</p>
抱歉，宝宝们，说好的六点更新，结果家里停电了，写好的几千字都没了，只好跑到网吧里重新码。</p>
今天只有两更。明天继续三更。</p>
么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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