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沈婉姝皱眉不解，来回看两人，说到最后一个字突然反应过来，一个啊字被她叫出来疑问和肯定两种味道。</p>
沈启睿看她一眼，朝苏木槿颔首，“我们先过去，你跟顾砚山也多小心，你们进宫这么一遭，难保盛文帝不会招顾砚山去问话。”</p>
“我知道，我不会让他有心情招我们进宫问话的，二表哥放心。”苏木槿道。</p>
沈启睿嗯了一声，收起面上担忧，叫了沈婉姝，兄妹俩一起出门。</p>
送走两兄妹，苏木槿出了房间，直接去了顾砚山养病的卧室。</p>
顾砚山躺在床上，面容苍白，因伤病没有进食，显得眉骨极高，俊朗的五官轮廓越发清晰，犹若刀斧雕刻，棱角分明，不但没损他的俊美容颜，反添了几分神祗之色，让人不敢亵渎。</p>
苏木槿端坐在床头，细长白嫩的手指缓缓抚上他的眉骨，拇肚轻扫过他长长的睫毛，滑过笔挺的鼻尖，落在顾砚山略发白的薄唇之上。</p>
她眸间一热，身子缓缓矮下，薄唇落在顾砚山脸颊上，温润触及一抹凉意，苏木槿才发现自己落了泪。</p>
她猛的闭上眼，一手攥紧，压住心底翻涌而出的酸涩，与喉间哽咽的哭腔。</p>
好一会儿，才稳定了情绪，拿着顾砚山的手腕号脉。</p>
身子羸弱，又强行用药加持体力进宫，动用本就没有的内力救驾，无异于燃烧自己的生命做不可能的事。</p>
苏木槿攥着他的手腕，身子微微发抖。</p>
“顾砚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她是谁？！</p>
一个活了两辈子的妖孽！</p>
一开始也只是想与他合作共赢而已。</p>
他这么做，值得吗？！</p>
“……值得吗？”</p>
她闭眼轻喃，抽回自己的手给顾砚山盖好被子，想起身时被突然伸出锦被的手一把抓住，重新坐下。</p>
“你……”</p>
她低眸，正与睁开双眼的顾砚山碰了个正着，她的眼眶顿时一热，“顾砚山，你醒了！”</p>
“傻丫头，嘀嘀咕咕说什么呢？”</p>
顾砚山伸长了手，将她拉低，揉了揉她的头发，将人揽入怀中，“为了你，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而我……甘之如饴。”</p>
苏木槿挣扎的动作因他的话顿住，窝在他怀里，良久没动。</p>
……</p>
“二哥，我们去驿站说什么？”</p>
从帝师府出来，沈婉姝与沈启睿谢绝了帝师府的马车，兄妹俩迈着两条腿往驿站走，沈婉姝敲敲脑袋，问沈启睿。</p>
“小姑那人，油盐不进，苏海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就因为是她生的，她就见不得她死，豁出去命也要救，咱们能说什么？说什么她会听？！”</p>
沈婉姝很是气恼，攥着鞭子的手猛的用力，扯下鞭子朝地上甩了一鞭。</p>
长鞭落地，“啪！”的一声巨响，掀起地上尘土一片，迷了人的视线。</p>
与两人距离不远的行人立刻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p>
沈婉姝一边咳一边抬手挥散灰尘，“咳咳……”</p>
等两人走出灰尘范围，咳嗽才停下。</p>
沈启睿皱眉看了她一眼，“当街闹市，你怎么敢动鞭子？万一伤着人怎么办？”</p>
说罢，抬手致歉，“抱歉诸位，舍妹鲁莽，让大家受惊了。”</p>
周围行人纷纷侧目，眸带谴责。</p>
沈婉姝这才惊觉，双手挽着鞭子，忙不好意思的朝周围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一时手滑，一时手滑……”</p>
众人得了道歉，倒没人纠缠，各自散了去。</p>
沈婉姝长松一口气，朝沈启睿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二哥……”</p>
沈启睿摇摇头，“走。”</p>
率先离去。</p>
沈婉姝忙收了鞭子，跟上。</p>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驿站，驿站官员知道二人与县主府有亲戚，笑容格外热情，“沈公子，沈小姐，又来看沈老爷子？”</p>
“大人有礼。”</p>
沈启睿抱拳，驿站官员笑着请两人往里走，边走边道，“苏家那个姑娘不见了，老爷子跟老太太这几日心情一直不好，我瞧着总担心影响他们身子，气坏了总是不好，沈公子与沈小姐不妨多劝几句，让老爷子与老太太看开一些……”</p>
沈启睿含蓄有礼应付着，直走到沈家与苏家居住的院落，驿站官员顿住脚步，看着二人进去，才转身离去。</p>
听到外面响动，从东厢房出来的杨氏，一眼瞧见一双儿女，愣了愣，“你们怎么又来了？可是槿姐儿那边有什么事让你们来嘱咐？”</p>
“娘，不是……”沈婉姝撇了撇嘴，张嘴想说后面的话，想了想，去看沈启睿，“二哥，还是你说，我说的话娘肯定又要让我闭嘴。”</p>
杨氏皱眉，“说什么？”</p>
沈启睿看了眼西厢房苏家居住的地方，朝杨氏道，“娘，回屋说。”</p>
杨氏诶了一声，带着一双儿女进屋。</p>
“爷奶呢？”</p>
进屋没瞧见沈老爷子与沈老太太，沈启睿问杨氏。</p>
杨氏的脸色蓦然多了几分难堪，看向左边内室，“在屋里歇息。”</p>
“爷奶怎么了？”沈婉姝走过去，掀开帘子就进了内室。</p>
沈启睿却看到了杨氏骤变的脸色，驻足问道，“娘，出什么事了？爷奶……怎么了？”</p>
“苏家……”杨氏眉头紧蹙，叹了一口气，看了眼西想法，“苏老太太混不吝，在院子里指桑骂槐，说话有些难听，我听不下去，回了几句嘴，她……”</p>
想到苏老太太满嘴跟喷粪一样的骂人法子，杨氏只觉头皮发麻，要不是自己男人发狠一拳头砸碎了一根宽凳，那老太太还不知要骂到什么时候。</p>
沈启睿神情微冷，难怪驿站官员要跟他们说劝爷奶宽心的话，“姑父看着她在院子里泼妇骂街？”</p>
“你姑父本来就不是她亲生的，又因为槿姐儿跟苏海棠的事，老太太记恨上了你姑姑与你姑父，言词……很是不堪。”杨氏是真心学不来苏老太太那些话。</p>
沈启睿眼底掠过冷意，抬脚往外走，“我去见见小姑与姑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