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彼得知道公司的信息泄露后，很是吃惊，让刘留重新检测内部安全墙的状态，同时一直关注梁谊峰那边的事情进展，虽然焦急，但还能保持镇定，一直强调保密，控制事态扩大对公司造成负面影响。</p>
但当彼得知道倪可要做什么后，完全没法镇定了，怒气冲冲的闯进了编码室，要阻止她。</p>
“倪可，你是疯了吗！”关上门，彼得冲倪可吼。是的，不是大声说话，而是吼叫。</p>
倪可把盘得已经麻木的腿慢慢伸直，换了个坐姿。</p>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p>
“我没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倪可声音有些沙哑，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话了。</p>
“没疯！那你在毁掉自己的研究成果，你知不知道？”彼得情绪激动，来回走动。</p>
“不是毁掉，是纠正被滥用的部分。”倪可说。</p>
“怎么纠正？请问你准备怎么纠正！你如果真研究出来，意味着能扰乱我们的性格分析技术，你叫我们以后怎么做生意，还有那些手术的人，他们怎么办？”</p>
倪可看了彼得一眼，说：“你想太多了，这技术在我们自己手里，我们不用就不会有人用它来影响分析结果，甚至影响我们的客户。”</p>
“但是，你不能让这种技术存在，万一、万一又泄露了呢？那我们、我们公司还能存在吗？”</p>
“泄露的问题，警察已经在查了，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问题得一个一个解决，为了保险起见，如果真能找到扰乱办法，我不会分享给任何人、任何机构。”</p>
“你！你真是疯了。”</p>
“如果我疯了，我应该公开性格编码技术，这样所有的商家都能用，大家回到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这于我而言也是最简单的方法。”</p>
“你没有权力这么做！”彼得指着倪可。</p>
倪可抬头看着彼得，皱眉。</p>
事实上，她可以，这个技术专利，虽然写着她和彼得两个人的名字，但合作前，他俩有签另一份协议，上面讲得清楚，对外流程上，专利虽为两人共同申请，但对内管理上，倪可才是专利真正的拥有者，表现在决定用在什么领域、相关论文发表、对外公布信息的审批等方面。</p>
所以，以前彼得心心念念想跟心理医生合作，又想跟警察合作，只能想想，提出建议，但无法真的推进，这才是原因。</p>
彼得也意识到了，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问倪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p>
“恢复市场竞争公平性。”倪可回答。</p>
“倪可，你要知道，那款小程序，取得了人们的偏好数据，就像你刚才说的，除非你把客户偏好分享给所有的商家，否则是无法改变目前的不公平状况的，知道的已经知道，怎么能让他们重新变回不知道呢？难道你要给客户做集体性格改编，让他们改变自身偏好？这样以前知道的信息就没用了，市场的确公平了，所有商家再一起竞争，各自想办法抢占市场。”</p>
这两个办法，当然都不行，倪可在想其它方法。</p>
“市场竞争，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倪可，我知道，你可能觉得，那些不知道客户偏好的商家，很可怜，对他们不公平，但是，商场如战场，如果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就应该紧跟上去，从别人的产品中找到规律，重新参与竞争，这才是正真的应对之道。所以，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彼得劝倪可。</p>
倪可不这么认为，那些损失的商家，为自己公司的信息泄露事故买单，凭什么呢？她知道跟彼得没法说，他肯定不会理解，价值观这东西，就是这么顽固。</p>
本想等着、忍着，等彼得发泄完离开，但他啰啰嗦嗦不肯让倪可安宁。</p>
倪可打断他，问：“你觉得我一定能研究出来吗？”</p>
彼得愣了一下。</p>
倪可继续：“我们能不能不要为了还没影子的事情吵了？”</p>
“可是，等你弄出来什么，那就晚了。”彼得也坐了下来。</p>
“谢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实际我自己没什么信心，你不用担心了。”</p>
“你不要瞎想，停下研究，我才能真的不担心。你看你，把自己关在实验室，这么辛苦，有什么好处呢？”</p>
“彼得，那我问你，我就算研究出来了，对公司到底有什么坏处呢？”</p>
“我是怕万一。”</p>
“怕万一再次泄密？你这么确定它会发生吗？我不觉得，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倪可看着彼得。</p>
一会儿，彼得扭开头，避开了倪可的目光。</p>
彼得这次来真的了，耗在实验室，不肯离去。倪可没办法，只得自己离开。她的确有些累，需要换个环境，休息一下大脑。</p>
离开公司，倪可坐着车在城市间穿梭，漫无目的，经过父亲工作的地方，突然想进去看看。</p>
倪志英看到倪可的人像出现在访客请求里，有点惊讶，赶忙点击许可，并让助理去接。</p>
有段时间没来了，倪可跟着助理，边走边看，一路来到实验室。</p>
“倪博士。”门口有人打招呼。</p>
熟悉的面孔，倪可认识她，居然是宁木子，点头：“你好呀，你在这里参观吗？”她想不到其它理由，宁木子会出现在父亲的实验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