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圆筒中射出的白光以极快的速度朝葛无影射来,等射到身前,葛无影才看清,眼前的白光原来是一根根细小的银针,因为极细极快,在火光的照射下便仿佛一团白光。
银针组成的白光靠近葛无影后迅速分散开来,这时那团白光又好像变成了漫天飞雪,葛无影的整个身子都被这暴雪般的银针笼罩,寒气从四面八方直逼而来。
葛无影已察觉到这银针暴雪是极度危险的东西,手中之刀赶紧挥舞起来,以刀光护住自己全身。
银针的速度很快,好在葛无影的速度更快。他将无影刀法发挥到极致,刀法施展出来的瞬间,银针也同时射了过来。
银针如雪花般朝葛无影射来,那细小的银针落在葛无影的刀上,竟震得刀身微颤,葛无影握刀的手也被震得发麻。
而这不过是一根针的威力罢了,同时朝葛无影袭来的针,恐有上千根之多。
葛无影知道这针的厉害,哪怕有一根突破防御,他的性命恐怕都不保了。他赶紧使出全身力气挥舞钢刀,银针一根接一根地射在钢刀上,钢刀震颤不断,撞击之力顺着钢刀传到葛无影手上,只片刻功夫,便把他震得虎口迸裂。
一股剧痛从手上传来,葛无影也没法停下查看,只有强忍着剧痛继续挥刀,出刀稍微慢些,他的性命就难保全。
然而他能忍痛,他手上的刀却受不了连续的冲击。那柄百炼钢刀在银针的撞击下颤抖不止,很快就被银针给撞得粉碎,没有了刀,他只能徒手去应付那漫天银针,这根本是天方夜谭,葛无影不由得一愣。
死亡的降临竟然这么突然,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他。
就在葛无影愣神之际,眼前忽有人影一闪,一股力量把他往后一扯,顿时将他从暴雪银针里拖了出来。
那身影将葛无影拖出了银针范围,自己却落入银针范围。只见他的身形闪烁,一瞬间竟做出好几个闪避动作,连续避开几波银针射击。
这时葛无影已从愣神中回过神来,他看清救下自己的是何冲,原来这位霸王独医不仅医术高超,轻功更是绝伦,在这漫天银针中还能连续闪避。
然而那暴雪般的银针铺天盖地,何冲连续避开几波后,身影渐渐缓滞,后面还有的两波银针冲击,他恐怕无法躲开了。
何冲眼看躲闪不掉,他忽地拂袖一扫,从他双袖里飞出十几根三寸长的银针,这十几根针不像普通针那样长直,各自有着不同的弯曲弧度。这些弯曲的针迅速在何冲身前拼组成一个圆形,何冲迅速将真气注入银针组成的圆上,圆形立刻飞速旋转起来,在烛火的照射下,那圆形仿佛一轮明月升起。
何冲将那明月般的圆举在身前,像一面盾牌一样护住自己。暴雪银针射来,落在同样是银针组成的圆形上。针与针的较量,只听到“叮叮叮”地撞击声不绝于耳,连续的撞击在空中摩擦出一颗颗火星,空中只见到火星四溅,仿佛燃起了烟花。
那些弯曲的长针也不知是何材料制成,被暴雪银针这么不断撞击下来,竟然丝毫未损,百炼钢刀抵挡不住的银针被弯曲长针组成的圆盾全部抵挡下来。
“暴雪葬夜针果然名不虚传。”挡下暴雪银针后,何冲脸色惨白地说道。他以真气驱动弯曲长针组成护盾,虽只片刻功夫,真气损耗却是极大。
“你竟能挡下暴雪葬夜针?”苏胜对于何冲能抵挡暴雪葬夜针这个结果也是十分惊讶。
要知道,暴雪葬夜针是排名天下第二的暗器,无数高手曾葬身暴雪葬夜针下,就算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拿着暴雪葬夜针,也能杀死顶尖武功高手。
暴雪葬夜针每一根针都威力十足,千针齐发更是铺天盖地不可抵挡只能闪躲,而就算闪躲,也是十分困难之事。
就仿佛黑夜忽然降下暴雪,暴雪中的人要在暴雪中躲避雪花落在身上那样困难。暴雪之光葬送黑夜,也葬送敌人性命。
放眼天下,能接下暴雪葬夜针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十人,霸王独医从来不以高强武艺为江湖中人称颂,这十人里不该有他才对。
“还好我手上有风绝颂所铸神兵,否则现在我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何冲淡定答道,一边说话,一边收回身前那些弯曲的长针。
听到他提及风绝颂,又看到他身前那些古怪长针,苏胜顿时明白过来,道:“原来月影针在你身上,难怪你敢挡暴雪葬夜针。”
这江湖之中,能比暴雪葬夜针更有名的针,恐怕也就只有月影针了。月影针是四百年前的江湖奇人风绝颂留给后人的神兵,风绝颂一共留下了五样神兵,传闻这五样神兵上各有一个谜题,能同时解开五个谜题,便能继承风绝颂那通天彻地的本领。
无数人曾为了解开这些神兵上的谜题而穷尽心力,却没有一个人成功。四百年后的今天,谜题渐渐成了无人问津的传说,倒是这些神兵因为各有奇妙用处而一直为人竞逐。
月影针的神妙之处便在于坚固,这细细的银针是用最坚固天外陨铁铸成,针身虽细却能承受万钧之力。昔年雷火堂的人曾用万颗雷火弹连续轰炸月影针三天三夜,月影针也丝毫未损,称得上是这江湖中最坚固的武器。
暴雪葬夜针虽强,想要击穿这江湖中最坚固的月影针却也不能。
葛无影这时走上前来,对何冲行了一礼,道:“多谢何神医相救之恩。”
“你不必谢我。别忘了,你们这场架是我引起的。”何冲答道。如果不是他点那把火,这两人未必打得起来。他只是想看热闹,不想双方以死相博,所以看到葛无影有危险,他才冲上来帮忙。
苏菁也走过来责备起苏胜,“你真是乱来,暴雪葬夜针这种暗器是随便能用的?”
苏胜这会已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刚才太冲动。不过他的个性是知道错了嘴上也不会承认。面对姐姐的责备,他指着葛无影反驳道:“还不是因为他偷我们的宝珠惹恼了我。”
“我说了,东西不是我偷的,是有人在陷害我。”葛无影道。
“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单陷害你了?还不让我搜查,分明就是你自己心中有鬼。害怕自己的盗窃行为被发现。”苏胜不依不饶。
这样争吵下去也没个结果,胡鼐赶紧走上前来,劝道:“两位稍安勿躁,胡某有办法证明葛大侠说的是真是假。”
“何大夫,请将宝珠给我。”胡鼐向何冲要来宝珠,拿在手上看了看,又转交给苏菁,问道:“苏夫人,这颗宝珠是否就是你丢的那颗五色琉璃珠?”
苏菁接过珠子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正是我丢的那枚珠子,这五色琉璃珠色泽均匀齐整,不会有假。”
确认了宝珠的真假,胡鼐又转过头来询问葛无影,“葛大侠,你可是适才回房后发现这颗珠子在里房间的?”
葛无影点了点头,如实答道:“我回房就发现这颗珠子放在桌上,当时我还奇怪苏夫人的宝珠怎么跑到我房间来了。后来听到苏夫人的叫声,我才意识当这颗珠子是有人从苏夫人房间盗来偷偷放到我的房里,是要嫁祸于我。当时我害怕你们看到珠子在我房里,误会我是偷东西的贼,所以我赶紧把珠子藏到床铺里后,才从房里出来。”
难怪他明明离苏菁的房间很近,却拖到最后才来,原来是去藏宝珠去了。
“不是你偷的你干嘛要藏?”苏胜一脸不忿,他可不相信葛无影的话。
胡鼐听了葛无影的话,低头沉思片刻,随后走到葛无影的房间仔细看了一圈。然后他走出房来说道:“我知道了,东西不是葛大侠偷的,他的确是被人陷害。”
“你怎么知道?”苏胜立刻追问道。
“大家请随我来。”胡鼐领着众人来到葛无影的房间,在葛无影房间后窗的墙上,也留有一个脚印,脚印痕迹与苏菁房间留下的痕迹一致,应该是同一人留下的。
胡鼐指着其中一个脚印,对葛无影说道:“葛大侠,请你用右脚在这个脚印旁边踩上一脚。”
葛无影照他的话在墙上踩了一脚,留下一个脚印。两个脚印放在一起对比,明显可以看出上面的花纹不一样,这说明盗贼和葛无影穿的不是同一双鞋。
“我在葛大侠的房间里找过了,他没有其他的鞋,就脚上这一双鞋。”胡鼐补充道。
“这能证明什么?说不定他偷完东西就把鞋扔了,又换了另一双呢?”苏胜道。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不管葛大侠是否换鞋,墙上的脚印都不是他留下的。”胡鼐指着墙上的两个脚印继续分析道:“你们看这两个脚印,盗贼留下的这个有两个发力点,一个是脚后跟,一个是左前端,也就是右脚大拇指的位置。这说明盗贼脚上发力的习惯是先后脚跟踩实,再拇指用力走路,这也正是我们大多数人走路的使力方式。再来看葛大侠留下的这个脚印,脚印上的重心点只有后脚跟,大拇指的位置没有重心点,这说明葛大侠走路是只由脚后跟发力,发力的方式跟盗贼脚印上的发力方式是不一样的。”
“发力方式不一样又怎样?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改变了发力方式?这也没什么困难的。”苏胜仍在质疑。
“对一般人来说的确不难,但对葛大侠来说却不可能。”胡鼐道。
“为什么?”苏胜不解。
胡鼐这时抬头看了看葛无影,说道:“葛大侠,你自己来解释吧。”
“胡捕头观察入微,葛某佩服。”葛无影向胡鼐行了个拱手礼。
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两在打什么哑谜,正要追问,葛无影这时却脱掉右脚的鞋袜,露出赤裸的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