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能保证绝对顺利的将长生草偷出去前,不如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这最安全的地方,当然就是长生草两次被偷的地方。灯下黑理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说是么?”胡鼐说道。
林松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虽然我知道长生草就在机关房中,但我一直没想通你到底把它藏在哪里。”
胡鼐说着缓缓举起手臂,“还要多谢你的一推,才让我想到了长生草藏在哪里。”
林松看了看胡鼐举起的手,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那是被天荨麻的叶片割破留下的伤痕。
被天荨麻割伤然后就想到了长生草藏在天荨麻草里么?这样的思维是不是太跳跃了?一点逻辑都没有。
胡鼐知道他没理解,便又解释道:“我在一天之内被天荨麻草割伤了两次,被割伤后的痛苦记忆深刻,轻易是忘不了的。
“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被割伤后立刻浑身疼痛起来,那种痛苦根本就无法忍受。可第二次被割伤后,我却能坚持近一刻钟时间,疼痛感也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
“两次疼痛之间的差距在一般人看来或许没那么明显,但对于一天之内就两次被割伤的我来说,差距是很大的。
“我问过何神医了,天荨麻草有个特点,越是完整、叶片越多的天荨麻草的药性越强烈,被割伤的痛感当然也更强烈。一株天荨麻草,少一两片叶子药性都会减弱不少。
“既然我两次被割伤感受到的痛苦不一样,第二次痛感明显轻些,这也就说明这株天荨麻草被人动过手脚了。
“谁会动这天荨麻?我手下的人看到我被割伤后痛苦的样子,后面再搜查时都小心地避开天荨麻草的叶片,根本不敢拿手去碰。其他的人也都是一样的想法,对这天荨麻草都是避而远之。既然我们这些人不会碰,那么做手脚的只能是大盗了。”
说到这里胡鼐又看了林松一眼,“长生草和天荨麻草都是一样的颜色,把长生草藏在天荨麻草中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天荨麻草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机关房里,正常人都不敢轻易触碰天荨麻草,当然也就想不到一直寻找的长生草,原来藏就在眼前的天荨麻草中。”
胡鼐发现长生草的下落后,料定大盗还会重回林府取草。所以他故意与何冲、葛无影等人一起上演了一出与林祥翻脸的戏码,令所有人都离开林府,让大盗放松警惕了。
实际上他早就暗中与何冲等人商量好了,离开只是表面现象,没过多久就又悄悄潜回来藏在机关房外,等着大盗自己主动跳出来。
听完了胡鼐的话,林松不禁摇了摇头,叹道:“原来如此!这我倒真没想到,失算了。”
他看准了天荨麻草的外观颜色与长生草相似,又极具危险性,吃过一次教训的人绝对不愿再尝试第二次。所以在盗取长生草后就把长生草放入天荨麻草中,为保证天荨麻草的外观不变,当然要折下些天荨麻草的叶子。
但他也不是郎中,不知道天荨麻草的药性与叶片数量直接相关,更想不到胡鼐会连续两次被天荨麻草割伤,从痛感的差异上找出了破绽。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疏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可不管意不意外,疏忽是实实在在的,对手正是抓住了他的疏忽,设下陷阱将他逼到现在这种困境中来。
没想到他纵横江湖,一生行窃无数,从未失败,最后却输在了小小的一株草药上。
想到自己的谢幕竟然这么潦草,林松不禁有些失望。
其实他还可以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毕竟长生草还在他的手上,大不了毁了长生草,鱼死网破,谁也得不到好处。
但这种输不起的无赖式做法,不是他的风格。他可是揽月摘星赵不同,无论输赢都要堂堂正正。
就算是输,他也要输得大气,就算输了,也不会任人宰割。
林松的眼神中忽然现出一股凌厉的气势,众人见他眼神一变,以为他要负隅顽抗,纷纷亮出兵刃来小心防备。
“还给你们!”只见林松手往天上一扬,手中的五色琉璃珠和长生草一齐飞到空中。
他另一只手在自己脖颈前一抹,一股鲜血顿从颈中喷出。
“叮!”的一声,林松抓在手上的刀片落到了上,人跟着也倒了下来。他下手极狠,整个脖颈被割断了大半,倒地后不久就彻底断气。
众人没想到林松竟然选择自杀,不由得一阵愕然。片刻后,被林松丢到天上的长生草缓缓落下,葛无影和苏胜分别上前去将两株长生草和五色琉璃珠接住。
众人看了看长生草,又看了看死去的林松。心中不禁对林松生出一股敬意来。
林松虽然输了,最后的选择极有骨气,果然不愧是成名已久的江湖豪杰,宁死也不受辱的气势,便不是寻常江湖游侠能做到。
胡鼐看着林松的尸体,眼中满是失望。他心中还有不少的疑团没有解开,比如何冲为什么非要杀死林峰,他是什么时候扮成林松真正的林松又在哪。
这些本来想从林松本人口中问出答案,可他选择了自杀,胡鼐心中的那些疑问也就找不到答案了。
抓捕大盗的行动最后是成功了,但大盗最后的行为给这次成功的行动增添了几分遗憾。
无论如何,这场抓捕行动到此总算是结束了。大盗结束了他传奇的一生,葛无影得到了长生草,苏家姐弟邀请到了霸王独医何冲,林祥成功地把长生草卖了出去,胡鼐也完成了他想做的事。
所有人都有所得,结局总算是圆满的。
林祥这时赶紧站出来对众人说道:“多谢诸位帮忙,这件事才算圆满了解。现在天色也晚了,还请各位在林府再歇息一晚,明日林某设宴好好答谢各位。”
他是商人,商人最怕的就是得罪客人。之前他的举动把除葛无影之外的所有人都得罪了,现在趁着事情圆满结束,所有人都高兴的时候把他们留下来,想借这个机会缓和关系。
胡鼐知道他的盘算,随着事情的顺利了结,他对林祥的不满也都烟消云散了。
和其他人不同,他以后还要继续在丹阳城做事,与林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搞僵了对彼此都没好处。
于是他首先答道:“那就有劳林员外了。”
现在马上就要到子时了,这个时辰也找不到客栈住宿,既然胡鼐替他们答应了,其他人也就不去回驳。
片刻后,所有人都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胡鼐也走进林祥给自己备好的房间休息。从昨夜子时到今夜亥时,忙活整整一天时间,现在终于可以躺下来安心睡个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