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长欢腋下夹着两人,一个是被震晕的夏雪嫣,一个是被打昏的小老弟。
自城隍庙一路向西狂奔出数里地,快到城东永安门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瞅了眼浓烟滚滚的身后,暗自心惊,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后,心脏到现在还突突地跳个不停。
他将二人轻轻放下,先是掐着吕南奇的人中,接着又注入一股真气,俄顷,小老弟幽幽醒转,睁着眼睛,满面疑惑。
“好些没有?吓死我了……”吕蛮子抹了一把汗,关切说道。
小老弟抬头望着半蹲的大哥,又看看身边一袭黑衣的女子,直起腰身后诺诺言道:“这是怎么回事?”
“咋回事?我还想问你呢……”吕长欢瞧着文修无事,总算那道鬼门关没白走一遭。
小老弟仔细回想着前日离开莫愁湖道院之后,刚到一处小巷,便被人打晕,期间迷迷糊糊醒来几次,被人又是喂饭,又是灌水,可神志一直处于混沌状态。
“大哥,这女子是何人?”讲述完自己的遭遇后,吕南奇指着夏雪嫣好奇问道。
这时,守城的兵丁远远瞧见一位绯袍大人蹲在那里,即刻凑了上来恭敬问道:“大人,没事吧?”
吕长欢亮出绣衣金令,同时安排他找一辆马车,没办法,还得委屈冷美人在挽夜司多待几天。
不大一会儿功夫,守城兵卒牵过一辆马车,旁边还跟着一个车夫。
“这是十两金子,马车留下,人可以走了!”吕蛮子随手丢了一锭金子给车夫,随后将夏雪嫣抱起放进车厢。
车夫一个劲儿摆手说着“大人,这太多了,太多了……”,兵卒瞪了他一眼,车夫这才颤巍巍地收起金锭。
吕长欢和小老弟跳上马车,执鞭策马,一路疾驰进了永安门。
瞧着前面的棕马,吕蛮子庆幸没有骑着心爱的大白赴约,不然,也得被炸飞!
马车先是来到吕府,吕长欢叮嘱小老弟,这几日最好留在家里,再被人掳走就麻烦了。
吕南奇点点头,径直回了家,临走时,又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车厢,心思大哥身边为何总是美人不断,这黑衣女子长得丝毫不逊大师姐,堪称绝色……
吕长欢也不理他,调转马车朝着十字大街的方向而去。
那七位尊者估摸着还会来自己的晦气,家里有幸好圣狐小白她们看护,可保万无一失!
一路上,他时不时回首瞧着车厢内,看来冷美人被伤的不轻,都快半个时辰了还没醒。
路过绸缎庄时,吕长欢照着他身样挑了几套素色衣裙,又买了些胭脂水粉,算是对她做一些补偿。
夏雪嫣不过是金陵城所有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今日之事,若猜的没错,也是夜天子的阴谋……
道理很简单,能够掌握八部威龙尊者行踪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太后和朝廷对西荒业火离宫恨之入骨,只需一封密信,必定调动大军围剿妖人。
不仅除掉了自己这个祸害,连同知情的夏雪嫣三人一并灭口,顺带还能剪除异己,一箭三雕的狠毒计划,最大受益者就是他……
可怜冷美人还是他亲生女儿,如此禽兽行径,真该千刀万剐……
吕长欢拎着包袱,抱着昏迷不醒的夏雪嫣进了房间,轻轻放在床上后,又封住了她周身大穴,同时,又注入一股真气将她唤醒。
这傻妞已经有些疯魔,万一在镇魂楼动起手来,几位大佬也不干啊,伤到她就不妙了……
悠悠醒来的夏雪嫣转动着明媚的眸子,眼神落在吕长欢俊逸的脸庞时,登时柳眉横挑,满面怒火……
刚出虎穴还不到半天,又回到了囚禁自己的这间屋子,眼前仇人毫发无损地端座在一旁,如何不让她怒火攻心。
“你,你还没死?其它尊者在哪儿?”夏雪嫣强忍着怒气问道,同时也感觉到身上软弱无力,估计气海又被这家伙封住了。
吕长欢收敛起往日的坏笑,一本正经地将城隍庙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予了她。
乍闻密宗行者全军覆没,冷美人脑袋嗡地一声,不禁捶胸顿足,抽泣不已,但却硬憋着不流一滴眼泪。
“吕长欢,这都是你的计划吧?如今又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
一个人在经历绝望和痛苦后,就像满溢的水杯,剧烈摇晃后洒的一滴不剩,最后归于平静无息……
夏雪嫣此时说话的语气极为平静,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呆滞的眼神看不到一丝光亮,就那么怔怔地望着吕长欢。
“说这一切与我无关,你信吗?算了,这里有几件衣服,我再替你准备一个浴桶,沐浴更衣后,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想找我报仇,随时恭候……”
吕长欢说罢后起身出了房间,留下黯然神伤的夏雪嫣独自一人,就那么痴痴地呆坐着。
说来也怪,自从进了挽夜司,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连平日在青石广场练剑的魏六哥,也不知去向。
吕蛮子一边忙着烧水做饭,一边回想着今日发生之事,这么大的行动,估计北府司的绣衣卫也参与其中。
朝廷应该不清楚自己交换人质的事情,只是收到了密报,不然窝藏前朝公主和私放死囚的罪,等同谋逆,诛九族都不为过……
还有那七位尊者,想想就头皮发麻,在他们眼里,自己定是罪魁祸首,别说七人,随便一个小宗师都能将自己挫骨扬灰。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喽……吕蛮子一边嘟囔着,一边双手抬着盛满热水的木桶,缓步来到冷美人的房间。
进来后一瞧,夏雪嫣仍旧面无表情地呆坐在床沿,痴傻一般嘴里嘟囔着什么!
吕蛮子弯腰放下浴桶,一抬眼,却瞧见已经站起身的夏雪嫣,正旁若无人地宽衣解带……
粉白色荷花亵衣半露,修长的粉颈下,沟壑毕现,随着心跳起伏,一隅春光令人魂飞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