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长欢默不作声,伫立原地,抬眼瞧着气焰嚣张的从四品金卫宋智。
这家伙的心眼儿只有针尖儿那么大,皇城的一臂之仇至今耿耿于怀,典型的睚眦必报。
“今日天赐良机,若是他敢反抗拘捕,亦或是逃跑,手中长刀定要剁了这小子。”
秋斩刑场时,宋智已经感觉到了吕蛮子的气海又有所精进,但无法判断他是否破镜。
但以自身水母初境的修为,何足惧哉!
宋金卫一阵狞笑,盯着吕蛮子鼓鼓的腕间,言道:“奉指挥使大人之命,缉拿吕长欢,还不束手就擒……”
也难怪,他手腕间藏的玩意儿过于邪性,还是先缴了械再说。
同时,又瞧见马琼和樊超二人手握刀柄,虎目圆睁,一幅准备拼命的架势。
又冲他二人厉声说道:“想造反呐?还不滚一边儿去……”
宋智身后的十几名银卫铁卫,呼啦一下子,瞬时将吕蛮子四人团团围住。
这些都是贾万山和宋智的亲信,毫不顾忌同僚之间的情谊,横眉怒目,满面肃杀。
吕府大院此刻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随时都可能发生一场惨烈的血拼。
而最希望双方动手的人,莫过于房间里的小白……
大天师修为的八尾圣狐美眸圆睁,双手半握凝聚妖息,透过窗户紧盯着承安少爷。
只要他手腕上的无垢剑镯稍有异动,她便会冲出去将这些人打发了,带着吕府上下去往青丘!
院落中的金卫宋智还在不断用言语挑衅,试图激怒吕蛮子,好趁机诛杀这厮。
吕长欢巍然而立,毫无惧意,任凭宋智口吐芬芳,等着他背后的人出现。
俄顷,吕府大门外阔步走来二人,一个是麒麟绯袍的指挥使贾万山,另一位是刀疤脸卫国公。
正四品的犯官在北府司眼里,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只不过吕长欢不同其他官员。
正四品金卫,必须得指挥使出面,不仅是其身份问题。
更重要的,能担任金卫一职,莫不是修行高手!
北府司修为最高的是被罢黜的小宗师冷岳,其次是清风初境的同知大人,而五大金卫之中,以水母巅峰的薛金卫为首。
昨日马化龙回到衙门,一时兴起时说漏了吕蛮子修为大涨的事情,结果被贾万山的人听去,搅得这位城府颇深的指挥使彻夜难眠。
今儿个午间,国公爷怒气冲冲来衙门兴师问罪,道明事情经过后,宋智第一个跳出来请命去吕府拿人。
当日皇城之时,尚且拿一境的吕蛮子没辙,还伤了一条右臂,更何况现在人家已然迈入水母境。
贾万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后,即刻调动所有精锐,不仅是担心宋智不是那厮的对手,更忧心的,是挽夜司插手……
最后还是不放心,又将五城兵马司的火铳队调来,算是给足了国公爷面子。
大明自开国以来,北府司如此兴师动众地捉拿一个四品官员,还是头一遭。
两位朝廷显贵并排来到吕长欢面前,还没等贾万山开口,卫国公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伸手抓向杀子仇人。
此情此景,像极了吕长欢刚刚穿越的第二天,吕府发生的那一幕。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一只懵懂菜鸟……
吕蛮子身形如鬼魅般往后一闪,躲过了那只满是老茧的大手,嘿然一笑后,躬身施礼言道:“卑职见过国公爷!”
贺孟堂号称三境以下无敌手,本想着如法炮制当日的手段,紧扣其肩头折磨一番后,顺势废去他的修为。
届时一个废人被关在北府司大牢,是生是死,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一个多月的时间,二人并无任何交集,方才在北府司,贾万山也没说过此子修为如何。
如今一瞧,居然能够如此轻松躲过自己奋力一抓,不由得暗自心惊。
吕蛮子第一眼看见刀疤脸时,便十二分警醒,待他刚一迈步时,就使出了幻影神踪的绝世身法躲开。
别说他一个清风境高手,就算是小宗师,也没那么容易抓住泥鳅一般的吕长欢!
贾万山瞅着心急的国公爷,上前几步抬起胳膊言道:“您老消消气,他跑不了!”
继而抬眼瞧着吕金卫,不紧不慢言道:“你可知罪?”
“请贾大人明言……”吕蛮子沉着反问。
此子狡诈善辩,心思活络,死到临头还如此镇静自若,难不成有什么后招?
可满院子并没有察觉到有高手的气息,足以证明挽夜司的人没在这里。
吕长欢瞧着他东张西望,心里好笑,人家小白的味道,你能闻出来?
贾万山略微沉吟片刻,官威凛然言道:“当街杀害小国公,长安街有上百证人,岂容你狡辩,依大明律,形同谋逆,判斩首,夷三族!”
老银币,唬我呢!刑部还没有定案,你一个指挥使说杀就杀……吕长欢眉毛一抖,巍然言道:“小国公勾结前朝余孽,又该当何罪?”
贺孟堂一听,登时暴怒如雷,近乎咆哮般吼道:“小王八蛋,胡说八道,爷爷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话音未落,刀疤脸气海激荡,挥掌便要上前拼命,却被贾万山一把拦住,悄声言道:“人多嘴杂,谨慎!”
未经刑部定案公然处置四品疑官,这个罪名,即便是一等国公也担不起!
贾万山拦下了国公爷,转身质问道:“前朝余孽的帽子,也不是你一个金卫说扣就扣的,证据呢?”
“我有人证!”吕蛮子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信誓旦旦言道。
他的一句话,登时把个贾大人和国公爷说得激灵一抖,脸色刷的暗沉如土,相互对视一眼后,竟然同时沉默不语。
可就是这一瞬间的异样,引起了吕长欢的注意。
照理说,人证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思考脱困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