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携带者弓箭短矛,绳索砍刀,或者背着药篓,带着小铲小凿的,有些也带着几条狗,陆陆续续地向着山林走去。
老刘活动的区域其实是远离了村寨的,这个村寨太多的猎人和采药人,对大山太过于熟悉,稍微靠近一点,都瞒不过他们眼睛。
老刘选择活动的山区,距离这座村寨至少还有五座山的距离,老刘现在也只是隔几天会过来观察观察这村寨的情况,也有几次在山中偶遇了村寨中出来采药或者打猎的男人,大家都是非常谨慎的相互避让开了,并没有真正的接触。
村寨里现在也传开了,附近山上来了一个野人,让孩子和女人最近都不要靠近山林,不过就这么相处了三四十天下来,也没有出现野人伤人或者偷鸡偷家畜偷粮食偷药材的事情,村寨里面也就慢慢放松了这个警惕,村寨里的长者判断,可能是哪里来的逃兵或是逃债的跑到这边讨生活的吧,大家后来还特意向这个野人丢一点粮食或者盐巴什么的,那野人也很识趣,基本都会丢一些兽皮或者药材过来,这能互相交易,就肯定不是野人了,这更是印证了长者的判断。
老刘并不知道村寨里面的人已经将他这个野人的危险级别调低了,他依然还在琢磨这师父那篇充满哲学意味的武学经典,而且似乎开始琢磨出点味道了。
在和这些村寨人打交道的时候,老刘的生活质量也得到了明显的提高,起码有了盐巴,口味改善太多了,不然还总要喝动物的血来保持身体对于盐分的需求。
而从那些采药人的挖掘痕迹上,老刘也跟着学习了不少本土的草药知识,起码知道了哪些有药用价值,然后弄来一些尝尝,通过自身反应辨识一下药性,这个现在他已经能轻松做到了。
就在老刘琢磨是不是找个机会混进村寨里面去看看的时候,就这么凑巧,机会就出现了。
在一个有着薄雾的清晨,围楼的后门冲出来的飞天鸡似乎都有点无精打采的,紧接着出来的不是打猎采药的男人,却是一个背着竹枰的中年男人,竹枰上仰面朝天躺着一个老者,身上整整齐齐裹了一层干净的白布,只留下头脸,这就是山地村落出殡的习俗,并不是土葬水葬,而是将亲人擦洗干净,裹上白布,送入深山,去喂食虎狼。
所谓此身生时由山野奉养,那死后也将此身奉养山野。这种朴素的平衡意识,其实和中原很多农村将亲人葬于田中的内在伦理是近乎一致的,就食于田者归于田,就食于野者归于野。
送别的人都只是默默送到山边,而将逝者送入大山怀抱的必须是逝者的长子或者最亲近的人。
恰恰这个中年的猎人老刘熟悉,和他曾经交换过兽皮盐巴,是一个还不错的人。
在翻过了几座山之后,猎人的体力也支撑不住了,找了一块山崖蹲坐着休息,顺便从怀中掏出了干粮,默默掰成小块,一点点的吞咽,因为背上背着老爹的尸首,实在不方便取水,腰间葫芦里面的水要省着点喝才行,这一趟他决心要把老爹送到最高的那座山的山顶上去,老爹生前就是最好的猎人,那死了以后也一定要驻留在最大的山上才行。
而正在他休息的时候,恰好老刘正路过此地,准备去村寨周围看看,两人山林小径相逢,一人披麻戴孝背着老爹的尸首,一人背矛携刀,一身兽皮袍,一脸的络腮胡子。
登时,大眼瞪小眼,双方都是一愣,呆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