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厉害，连那样高慢跋扈的公主都拿他半点没有办法呢！</p>
她做女红之余，和杜嬷嬷提起这件事儿，语气中颇有感伤之意。</p>
杜嬷嬷见她是坐的住的性格，为人又纯真灵巧，话也比从前多了些。</p>
她傲然道：“没有将军，她此时生怕经去给蛮子和亲，嫁给行将入土老天子，而且父死子继，还能有这般滋养的日子？”</p>
娇娘想，将军厉害。</p>
杜嬷嬷又瞥了一眼水眸中满满崇敬的娇娘，顿时暴露满意之色，或是道：“奉养好将军，其他的事儿你都不必担忧。”</p>
娇娘连连点头：“我也只怕我奉养不好将军，嬷嬷多指点我。”</p>
“你自己也要用心。”</p>
“是。”</p>
娇娘把架势放得很低，因为她晓得，将军对杜嬷嬷也很敬服。</p>
杜嬷嬷扫视了她一番：“你年纪轻轻，总是穿这些素淡的衣裳，不好……”</p>
娇娘很为难，贝齿轻咬着朱：“嬷嬷，我怕将军不喜。我怕将军觉得我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不端庄。”</p>
第一晚高云绩呵斥她的那句话，让她心惊肉跳。</p>
杜嬷嬷却道：“你以为将军是委屈人吗？他如果在乎这件事儿，完全不会收了你，哪会专宠于你？”</p>
专宠？</p>
这是什麽意图？娇娘自己内心想，将军四五天才来一次，她不算专宠吧。</p>
这话是杜嬷嬷说的，她也便不辩驳了。</p>
杜嬷嬷又道：“这些日子我冷眼看着，你对将军，心是有的。便是偶然候太过愚笨，眼睛不够亮，内心也懵懂。”</p>
娇娘听了这话有些难受，垂头垂眸道：“我从小愚笨，还请嬷嬷以后多指点。娇娘有错，您老人家指出来是帮我。”</p>
杜嬷嬷话锋一转：“……可你也是个灵巧懂事得让人不忍苛责的。姑娘，你是个福分绵长的，遥远必有大造化。”</p>
娇娘娇羞一笑，没有出声，内心却想着，哪敢想什麽以后，此时这般日子，对她来说经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了。</p>
她不想以后，历来都不想；如果不是如此，她何处还能活到今日？</p>
高云绩虽说看起来吓人，总是黑着脸，他并不强暴，两人私下相处，最密切最尽兴的时候他都杨及她的感觉。</p>
他亲亲她，而后会因为她莹白如雪的上阐扬出来的“草莓”而惊异，会说“你这女人，比豆腐还嫩”，他下次，便会很当心不那么猛烈。</p>
娇娘生成冰肌玉骨，轻轻一碰上都会留下印记，因此两人密切间留下印记也是未免的。</p>
高云绩对这个便最重要，每次都让她上药，娇娘哭笑不得，却甜到心底。</p>
她此时的日子，真是掉进了蜜罐里。</p>
她偶然候想，便是此时马上死了，死在快乐之中，死在他的怀中，她也能含笑地府。</p>
只是她没想到，美好的日子如此短暂，没有任何先兆便戛止。</p>
娇娘险些不出自己院子，高云绩某日似不经意地提起，说夜晚府里厨娘做的宵夜，不如她做的可口，因而娇娘便开始每晚做了宵夜让人去送。</p>
没想到，高云绩却骂她，“老子是大水野兽吗？你怎么不亲身来送？你便没听过小玦添香吗？”</p>
娇娘挨了骂，内心却高兴，因为将军没有把她当外人，容许她进他的外院书房。</p>
早先她还担忧碰见别女人，后来才察觉她的担忧似乎是有余的。</p>
她所到之处，历来没有碰见过其他女人，便是探头探脑的都没有。</p>
她问过杜嬷嬷，后者嘲笑着道，“不安本分的，早便做了花肥”，娇娘再不能直视府里的花圃了。</p>
这日娇娘和从前一般，亲身提着食盒，谁也没带，自己来送宵夜——她崇敬将军，觉得将羽书房乃是重地，不能带他人来，以免给将军添乱。</p>
她敲门进去，才察觉高云绩的副将屈平也在。</p>
她把食盒放下，尊敬施礼：“将军，屈副将。”</p>
高云绩一拍桌子：“你滚出去！”</p>
娇娘一惊，眼圈立马红了。</p>
她不敢哭也不敢问，行了一礼便要后退着出去。</p>
高云绩又骂：“说你了吗？给我在那边站好！”</p>
娇娘不敢动了。</p>
“屈平，我让你滚！”高云绩声音很高。</p>
屈平却从从容容地道：“将军，不是属下不信赖您，而是设防图事关庞大，不应该放在您书房中，应该重兵看守才是。”</p>
“老子什麽没见过？哪一个宵小敢在老子眼前造次？老子今日，还便要放在这里，我看谁有本事偷去抢去！”</p>
两人不欢而散。</p>
娇娘不懂他们在说什麽，也没多问，后来设防图却丢了，屈平说是她偷的。</p>
她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儿呢？</p>
便算是死，她都不会做出通敌卖国的事儿；此时，她也不会对不起将军。</p>
屈平态度尖锐：“那日我和将军提及这件事儿，仅有你在。我其实是存心的！你来源不明，便最可疑。”</p>
娇娘很委屈，她怎么便来源不清楚？</p>
她连续在教坊司长大，后来被大长公主强掳到公主府，很快又被将军扛进将军府，她的每一步路，走得都清清楚楚，情不自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