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正诧异的抬眼看了一眼永显帝，忙又低下了头。他张了张嘴，正待训斥于丹青，却听永显帝说，“于爱卿平身。”</p>
于文正忙谢了恩，坐回了原位，他神色复杂看着跪在中央的于丹青。</p>
于丹青低着头，快速分析着。</p>
据她所知，永显帝是个明君，勤政爱民，赏罚分明，从她第一眼见到他起，到她进勤政殿门时，他一直都是挺开心的样子。</p>
而且她早就想过了，既然不是因为楚云哲的婚事，又恰好是在悟清之事后的一两日，永显帝此时见她必然是因为她扯出悟清这个毒瘤。如此，她应该是做了他喜欢的事情才对。</p>
何况，她爹好像还是他的肱骨大臣。</p>
综合上述种种，她猜测，他应该只是故意唬她的。</p>
统共也就二三十秒钟的时间，她便理清了思路，沉着的回道，“皇上息怒！臣女不敢，而且皇上乃一代明君，臣女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岂会存有让您等臣女的意思。实在是臣女见于文正和三皇子都在，臣女害怕臣女在旁，听了朝廷要事去。这才想着等皇上处理完政务，再进来。”</p>
永显帝仔细观察着她，腰板挺直，头微微垂着，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就连眼底也是真挚的敬意。</p>
许久，就在于文正又想过去跪下时，终于听到永显帝的声音了，平平淡淡的，“抬起头来。”</p>
于丹青乖巧的抬起了头，眼里写满尊敬的神采，就那么微微的仰望着他。</p>
永显帝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那些个鬼神种类的？”</p>
楚云逸之前一直看着前方空气，闻言，也将视线落在了于丹青脸上。</p>
于丹青楞了一下，不知道永显帝这么问她，是怀疑她是邪物呢，还是怪她霍乱民心，还是单纯的好奇。</p>
她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下意识的看向于文正，希望他给点提示，毕竟他跟永显帝更熟悉不是。哪知于文正也是一脸迟疑，想来该是和她心情一样。</p>
她无奈的收回视线，大着胆子，细细的打量着永显帝的表情，可是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任何眉目来，暗叹果然帝心难测。</p>
仔细想了想，最后决定，对于这个掌管着天下生杀大权的最高统治者，还是不要将自己放在他的对立面来想他，尽量以人性本善的观点来看他，那样就算是她出错了，也还有挽救的余地。</p>
于丹青努力的憋气，憋气，再憋气，直到她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烫了，知道脸肯定已经红了。</p>
这才长吁一口气，难为情的说，“回禀皇上，以前臣女年幼无知，不服父母管教，时常偷溜出府。常年混迹于街头小巷破庙之类的地方，那些，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那时候听来的。臣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臣女已经悔改，往后再不会如此胡闹了！”说完，深深的低下了头。</p>
永显帝微愣，随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认真问道，“你为何与那悟清探讨此事？”</p>
于丹青一张脸早已憋得通红，她尴尬的看着永显帝，“臣女当时实在不知该如何逃出悟清的奸计，只好先乱说一通，将他阵脚打乱，顺便吓吓他。”末了，又有些气急的补上一句，“谁让他那么坏，居然想要将臣女活活的焚得一干二净。”说完便低下了头。</p>
永显帝眉头轻闪，片刻便恢复如初，仍旧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问道，“你如何知道悟清给你祖母施了巫蛊之术？”</p>
于丹青仍旧是又尴尬又害羞的模样，轻轻的道，“连郑太医都看不出祖母生病了，那说明祖母并没有生病。而且，臣女是不信那些个鬼神之说的，所以从一开始便不相信祖母是中邪了。大家都知道，那苗疆巫蛊之术祸害极大，所以，臣女就，将信将疑的，让爹爹诈他。没想到悟清那么不经诈。”</p>
是了，诈。永显帝细细想着于丹青对付悟清的那一套，好像从头到尾都离不开“诈”这个字。</p>
突然，永显帝纵声大笑，爽朗的笑声响彻恢宏大气的勤政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