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家的,老四伤势如何了?”永显帝看向四皇子妃,淡声询问。</p>
四皇子妃福了福身,“多谢父皇关怀。殿下好多了,今晨已能躺靠,想必再休养几日便可大愈。”</p>
永显帝点头,脸色沉了稍许,“光天化日,公然行刺龙子,简直藐视皇权!老四偏偏又犯傻,不准报官,不准声张,把现场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蛛丝马迹。怎么,他是打算吃了这闷亏?”</p>
四皇子妃眼眶一红,“儿臣也不知。殿下什么都不肯说。”</p>
永显帝抬了抬眉,垂头翻看卷册,道,“老四身边正是需要人照顾之时,你回去好生照看着。皇后无事,也回去罢。”</p>
“是,儿臣告退。”四皇子妃应声,准备退出去,却听陈皇后慈爱开口,“芮儿,你不是说,你特意来向皇上请罪吗?”</p>
四皇子妃一愣,皱眉看了看陈皇后,忙顿住身子,跪了下去,垂着头道,“父皇,儿臣知情不报,有罪,恳请父皇降罪!”</p>
“知情不报?”永显帝单手握着卷册,掀了掀眼帘。</p>
有什么情,是她知,而他却不知的?</p>
要笑不笑的看向她,“说说看。”</p>
四皇子妃道,“儿臣知道北境王妃无召入京,却没及时向父皇禀报,是为知情不报。”</p>
永显帝虎目一沉,目光如箭射在她身上。</p>
殿中气流仿佛被遽然冻住,紧绷而危险。</p>
陈皇后伴驾二十余载,只看了他一眼,便知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p>
神色清淡的看向四皇子妃,眼底隐约有怜悯和轻鄙在跳动。</p>
少顷,才摇头轻叹一声,道,“皇上,她已知错,还请您小惩大诫。”顿了顿,又道,“芮儿这孩子,单纯,又胆小。怕臣妾担心,一大早就来请安,说帆儿并无大碍,还说了昨日的一些趣事逗臣妾开心。臣妾才知,她的宫人见到安永了。当即便严厉训斥了她,安永不得圣召,私自入京,她却不知安永此举不当,不知上报。方才在外头遇上她,见她踟蹰犹豫,一经询问,才知她是特意来向您请罪的,然而,也知晓兹事体大,怕您问罪,迟迟不敢进来。臣妾又训了她两句,她才鼓起勇气跟来的。”</p>
“是吗?”永显帝扫她一眼,垂目继续翻看卷册,淡淡问道。</p>
陈皇后颔首,“臣妾句句属实。”</p>
永显帝道,“皇后有所不知,于爱卿去世,安永未能送终守孝,朕心不忍,特密召其回京丁忧,以全孝道。我大永以法治国,以孝治天下,安永身为皇室成员,岂能带头罔顾孝悌。”</p>
四皇子妃蓦地抬头,惊愕的看着他。</p>
陈皇后双眼忽然紧眯一下,将手里金丝绣帕攥得死紧。</p>
皇上分明就是,偏护于丹青!</p>
僵硬的扯了好几次嘴角,才扯出一个还算满意的笑容,道,“原来如此。皇上仁善,遵道守义,实乃我等效仿之表率。”</p>
永显帝点了下头,“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此事切莫声张。”</p>
四皇子妃敛起神色,道,“可是父皇,北境王妃本就生得倾城夺目,昨日又出现在人潮拥挤的街头,儿臣担心,已有许多百姓见到了她。”</p>
永显帝道,“此乃避无可避,自然另当别论。”</p>
四皇子妃皱眉,不解的看着他。</p>
陈皇后眼神一闪,轻松笑道,“既然皇上已经知晓此事,那芮儿的罪,是否得以赦免?”</p>
永显帝点头,淡淡道,“本就无罪,何来赦免。”</p>
陈皇后颔首,四皇子妃跟永显帝谢恩,两人告退出了大殿。</p>
殿门合上,永显帝将卷册放龙案上一放,沉声道,“安永何时入京的?”</p>
福万全忙苦着脸跪了下去,“皇上,奴才也没收到任何音信啊。奴才这便让人去城门查查通行记录。”</p>
永显帝瞥他一眼,“若有记录,你会不知?”</p>
“呃,这——”福万全笑哭,“皇上教训的是。”</p>
北境王妃身份敏感,若她以真容真名进城,城门守备定会第一时间通禀他。</p>
他还真是越来越愚蠢了,难怪皇上越来越不爱跟他说事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就他现今的心智,跟他说话完全就是浪费口水。</p>
永显帝沉吟片刻,道,“派人秘密监守伊人阁,明通殿,悠然居,红袖院,发现安永踪迹,立马上报。”</p>
福万全颔首应是,想了想,小声问道,“您认为,她入京的目标是二皇子?”</p>
永显帝转动拇指上的血玉扳指,享受着那温凉的触感,轻笑道,“非也。”</p>
福万全动了动嘴,总算忍住继续询问的冲动,转而问道,“那于府和沈唐二府,可用监守?”</p>
永显帝摆手。</p>
福万全应是,皱眉想了一会儿,仍旧一头雾水,又见皇帝此刻心情不错,遂殷勤的笑道,“皇上,奴才近来越发的蠢钝呆傻,委实不明白,此三府乃是北境王妃最亲密的人,她悄然入京,呆在这三府最安全。她若不在此落脚安身,又该在何处?</p>
永显帝看他半晌,淡淡道,“她无召秘密入京,却在繁闹街市抛头露面,你以为,她会无所图谋?既然甘冒抗旨不遵的风险而有所图谋,又怎么会主动连累于沈唐这三府靠山,断自己后路?”</p>
福万全一拍脑门,谄媚道,“皇上英明!奴才这就去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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