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望着那瞧不见尽头的车队,扬声道,“尔等可知,私运兵器是何罪?”</p>
“大人饶命……”</p>
霎时,整座大山只能听见这样的一句话,惊恐万分,回声激荡,经久不息。</p>
安远侯浓眉一皱,“闭嘴!”</p>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车队终于静如死灰。等山间的回声全部消失后,安远侯才道,“都给我举起双手,举过头顶,下山!”</p>
“是!”山上的人们颤颤巍巍应声,垂着脑袋,举着双手,一步一探的朝山脚走来。</p>
“快点!”安远侯不耐的喝道。</p>
“是!”众人应声,加快脚步,跌跌撞撞的往下跑。</p>
约莫半个时辰后,才再无人往下跑。</p>
安远侯扫了眼被士兵押着的这群人,只见个个身着布衣一脸惶恐,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沉声问,“多少人?”</p>
“一百三十二!”旁边,朱校尉朗声回道。</p>
安远侯点点头,“把马车拉下来,仔细检查,清点。”</p>
朱校尉应声,点了一百五十人上山。</p>
安远侯视线掠过这群车夫,让人点上火把,道,“你们给我听好,我稍后问一个问题,你们必须第一时间回答,否则,格杀勿论!”</p>
人群登时响起阵阵抽气声和尖叫声。</p>
“闭嘴!”不少士兵同时喝道。</p>
人群总算安静下来。</p>
安远侯道,“拉这趟活儿,你们收多少工钱?”</p>
“一两!”</p>
“九百文!”</p>
“一贯!”</p>
“二两!”</p>
“一吊!”</p>
“三两!”</p>
“八百五十文!”</p>
“九百三十文!”</p>
安远侯点点头,问士兵,“有无晚答?谁说的二两三两?”</p>
五名士兵各押了一人出列,“他说的二两/三两。”</p>
安远侯一挥手,“捆了!”</p>
五名士兵应是,就要拿出铁链捆住此五人,却听一人又惊又怒的挣扎,“凭什么捆我?”</p>
安远侯斜眼看他,“凭你比他们值钱,你信吗?”话落,大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给老子捆了!”</p>
那人愤怒的瞪了瞪眼,终是没再挣扎,乖乖的让士兵捆了。</p>
安远侯指着被捆住的五人,问其余车夫,“这几人,你们有印象吗?只回答有或者无!”</p>
“有!”</p>
“无!”</p>
安远侯道,“回答有的,出来。”</p>
四十余人被押了出来。</p>
安远侯打量他们一眼,道,“对谁有印象?为什么?”</p>
“他让我装的车!”</p>
“他带头上的山!”</p>
“他们两个指挥我们下山!”</p>
“他力气大,搬得很快!”</p>
这些人指着其中三人道。</p>
安远侯点点头,朝他们身后的士兵看了一眼。</p>
紧接着,三名士兵同时一个手刀劈下,那三人登时瘫软倒地。</p>
引得车夫们又是一阵尖叫求饶,“大人饶命啊!”</p>
安远侯皱了皱眉,不再管他们。</p>
没过多久,就见朱校尉指挥着车队回到跟前,朝安远侯一抱拳,道,“侯爷,共有一百三十七辆马车,每辆车都装满了兵器。”</p>
安远侯点头,略一沉吟,道,“至少还有五人没下来。都在这等着,天亮后再行动!”抬手一指那群车夫,道,“全部打晕,放马背上。照现在的情况,区分开来。”</p>
“是!”两万将士齐声应道,回声响彻山峦,惊得寒鸦怪叫四散。</p>
这个夜晚,对于睡在温暖被窝里的人们,跟暴露在瑟瑟山风中的安远侯等人并无多大差别,一样难熬。</p>
好不容易,令人心惊胆战的动荡不安的长夜终于过去,橘红色的日轮从天边冉冉升起,多少驱散一些这个夜晚给帝京城带来的寒凉和恐慌。连续热闹了两日帝京城,今日突然陷入压抑的死寂中。</p>
生活在天子脚下的百姓,基本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皇上秘传北境王妃归京、镇国将军府小姐被火烧、四皇子在北境被爆丑闻,一切都指向,昨夜声势巨大的铁骑声,兴许就与北境有关。于是乎,前些日子里,被人津津乐道,吹得口沫横飞的几件大事,仿佛不曾出现一般,再听不到半句。</p>
人们安静的营生,安静的行走,极为默契的不多说一句话。帝京城,繁华依旧,却已如一座辉煌的死城。</p>
沧溟山脚下,安远侯抖动身体活动了一下筋骨,顺带抖落一身的雪花和雾水,道,“黎校尉,率一千人押送车夫回城,送官,将这几拨人的情况告诉陈大人。朱校尉,率三千人搜山,看有无那五人踪迹,也看看兵器场还有无存货。二位记住,完事后,向瑞王禀明情况,呈报皇上。其余人等,押送马车,随我去往北境。”</p>
“是!”一众将士应声,快速整队,分头行动。</p>
目送黎校尉和朱校尉的队伍走远后,安远侯回头望着身后长长的队伍,晨光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庞疲惫中透着坚毅和期待。</p>
他们期待什么,他当然知道。</p>
当兵的,要想建功立业,唯有上战场。这些年轻人虽然如他一样,不知道自己要去北境干什么,但总归是踏出了京城,迈出了第一步。</p>
安远侯收回视线,大步走到马前,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开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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