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先前出去领刑具的三个宫女正好搬着条凳和板子进屋，见状愣了愣，难以置信的瞪着于丹青一齐尖叫。</p>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那丫头押过来！”栗姑姑不知何时已经回到陈皇后身边，冲那三个宫女厉声责问。</p>
三人连忙应是，把条凳和板子摆到屋中间，硬着头皮走到床前，其中一人看了看于丹青手里滴着血珠子的匕首，音调不稳的开口，“王妃娘娘，奴婢来，来请这位姑娘领罚。”</p>
“行啊，想动本宫的人，先问问本宫手里的刀同意不。”于丹青淡淡道。</p>
那宫女立刻就怂了，小脸胀得通红，垂首站在那一动也不动。</p>
“退下。”陈皇后冷硬说完，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过去，那三名宫女如获大赦，赶紧福身退到了旁边，陈皇后站在床边，静静的看了于丹青许久，突然俯身伸出食指挑起她柔美的下巴，看着她的眼轻飘飘说道，“小丫头，跟本宫说说，你为何敢在本宫面前如此张狂？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以为顶着凤命名头便能横行无忌，或者，以为这天下已经是你夫妻二人的了？本宫这个皇后，只是个摆设？”</p>
陈皇后戴着护甲，冰凉生硬的触感让于丹青挺不舒服，她皱了皱眉，垂着眼帘看着那贵气精致的玳瑁制品，忽而仰头冲陈皇后明媚一笑，“母后，您的小拇指甲还没长好呢？不若，把其他几个指甲全部捏断吧？凑个整数，也齐整好看。”</p>
婧霜闷咳一声，双手微微抬起，随时做好护主准备。</p>
这把老虎毛摸上去，皇后要是还能忍住不揍娘娘，就奇了怪了。</p>
陈皇后瞥了眼右手小指甲，的确还没长齐。距离上次在永乾宫外见于丹青，已经过去好一段时日，之所以不修剪其他指甲，就是为了记住这丫头的牙尖嘴利和她那日的憋恨。</p>
陈皇后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吩咐栗姑姑拿了一枚月季酥来，左手捏着，悬在于丹青唇前，柔声道，“来，本宫喂你。到底是过敏，还是对本宫不敬，吃了便知。”</p>
于丹青闭着嘴一阵猛咳，同时挥舞双臂，准确无误的挥掉了陈皇后手里的月季酥。</p>
“来人！”陈皇后道，“扶住北境王妃，本宫亲自喂她。”</p>
于丹青握紧了拳头，双目暗红的盯着陈皇后，沉声道，“婧霜，除了皇后，谁敢靠近我，你就杀了谁。”</p>
婧霜颔首，紧绷着脸下了床，走到陈皇后身后，毫不掩饰身上的杀气，冷冰冰的看着那五个小宫女。</p>
这些小宫女都是平素在陈皇后面前比较得脸的，心机手腕自是不差，但是这身板儿就不够看了，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娇贵，一见婧霜这模样，便知她们不是她的对手。</p>
小宫女们吓得后退两步，立马又豁出去一般朝于丹青继续靠近，婧霜身体略微一倾，抓住第一个宫女的肩膀把她提了起来，朝后一扫，眨眼间那四名宫女便倒在地上嘤嘤哀嚎，婧霜双手用力一掷，手中的宫女便尖叫着被甩到了一丈开外，登时头破血流，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p>
陈皇后见状，气得浑身轻颤，朝桌边剩余的四个宫女喝道，“都死了吗？”</p>
那四人惊惧的朝这边冲来，其中一人跑了两步，突然脚步一顿，转身就往门外跑。</p>
于丹青斜眼看着，瞳孔一缩，想去搬救兵？深吸一口气，扬声道，“丁荟！拦住杀了！”</p>
“是！”门外传来丁荟的应答声，话音落地时，正巧那宫女跑到门口，没多会儿，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女子尖叫，紧接着便是重物坠地的声响。</p>
此时，屋内那三个宫女也已冲到了婧霜旁边，婧霜故技重施，很快便将三人全部打得躺在地上痛苦哀嚎。</p>
“好！好！好！”陈皇后猛地摔开于丹青的下巴，一掌扇向她脸蛋，“好大的狗胆！”</p>
猝不及防，于丹青被打得脖子一偏，人也跟着翻倒在床。</p>
“娘娘？！”婧霜面上一紧，腾地冲了过去。</p>
“婧霜退下！”于丹青趴伏在床上沉声大喝。</p>
婧霜握紧拳头隐忍的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陈皇后，一抽身，退了开去。</p>
“怎么，想将本宫困在这里，一并打杀了？”陈皇后探过身子揪住于丹青的头发，拽着她仰头对着自己，阴沉着嗓子问，“本宫对你仁慈，你便反了天了？”</p>
“呵呵。”于丹青轻笑两声，伸出舌尖缓缓舔掉嘴角的血丝，张大嘴用力咳了好几声，喷得陈皇后一脸的带血唾沫星子。</p>
陈皇后错愕片刻，下颚突然颤了颤，一闭眼松开了她，满脸嫌恶的从怀里掏出精致的手帕，双眼如同淬毒的箭矢狠狠盯着于丹青充满讥诮的脸庞，指尖微抖的在脸上细细擦着，同时低低沉沉的命令，“栗姑姑！月季酥！”</p>
栗姑姑心惊胆战的应是，将手里仅剩的一枚糕点捧到了陈皇后面前，“娘娘，月季酥来了。”</p>
陈皇后翻来覆去的擦了几遍脸，直擦得白皙的脸庞青红交织，才将脏手帕丢进栗姑姑怀里，接过月季酥就要往于丹青嘴里塞，却见于丹青捂着嘴又是一阵猛咳，水盈盈的双眸净是奚落，陈皇后长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冷却下来，将月季酥往地上一扔，优雅端庄的站直了身子，对婧霜道，“你随本宫来。”</p>
话落，意味深长的瞥了下于丹青，转身就往圆桌走去。</p>
婧霜抿了抿嘴，毫不迟疑的抬脚跟了上去。这是皇宫，她是奴婢，无论皇后要对她做什么，她都只能受着。</p>
“慢着！”于丹青突然高声喊道。</p>
众人齐齐看向她。</p>
于丹青下巴指了指地上被踩得稀巴烂的月季酥，道，“婧霜，去厨房抓两只明日要杀的鸡来，让它们啄着吃了。”</p>
“娘娘——”婧霜神色复杂的看着于丹青红肿的侧脸。她当然知道，于丹青这是在护她，可胳膊拧不过大腿，皇后叫她去，她必须去，否则她仍然难逃一死，于丹青也讨不了好。这就是身份悬殊。</p>
“不听主子的话了？”于丹青略微加重了声音，截断了婧霜的话，“天大的事，也给我放一边，先把这月季酥搞清楚。”</p>
“好大的威风。”陈皇后感觉自己今日真是长见识了，“本宫才知，原来王妃比本宫还威风。”</p>
“快去！”于丹青轻斥。</p>
婧霜无法，只好应声退出。</p>
于丹青这才目光灼灼的看向陈皇后，道，“你不必拿身份压我，为尊者不行令人尊敬之事，身份再贵重也不能让人信服。你实在要打杀我的丫头，也不是不可以，等这边完事，我们去父皇跟前仔细理论理论，若真是我理亏，别说一个丫头，就是我，也可以任你处置。”</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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