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姐信任。”杏裳道。</p>
徐慧侧身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转回身坐好。</p>
小姐？</p>
徐慧柳眉一皱，又猛地扭头看她，“你叫我什么？”</p>
杏裳愣了愣，理所当然的开口，“娘娘啊。”</p>
徐慧眼里的光簇一点点变弱，直至彻底消失，轻笑几声后，缓缓坐正了身子。</p>
主仆十载，杏裳是何脾性她岂会不知？如此心不在焉，神思恍惚，连称呼都搞错了却不自知，足见这丫头此刻有多纠结，多挣扎，甚至多绝望。</p>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可期待的？</p>
“父皇，夜深了，请您尽快审问吧。白日操劳国事已是辛苦，儿臣实在不愿因为这些事再扰您安歇。”方才还愤怒失态的二皇子妃，转眼便已恢复往昔的端方体贴，恭敬的温声说道。</p>
永显帝拿着茶盖轻拨杯中清茶，抬眼扫过下首坐着的三人，淡淡问，“吵完了？”</p>
楚云哲扯了扯嘴角，朝他略一颔首。</p>
徐慧小脸一红，低下了头。</p>
于丹青垂眸恭声应，“吵完了。”</p>
三人同时乖觉的做出了回答。</p>
“砰！”一声脆响。</p>
众人循声看去，永显帝手里的茶杯已安安稳稳的置于几子上，帝王龙颜暗沉。</p>
“父皇息怒！”</p>
“皇上息怒！”</p>
厅中众人登时尽皆跪倒，伏地山呼，声势如虹。</p>
永显帝冷哼一声，抬手挨着点过楚云哲三人，沉声喝问，“一国皇子！相府嫡女！尚书府嫡女！哪一个不是出身高贵，沐浴贤泽而长？”用力一拍手边紫檀木几，蓦地拔高了音调，“吵吵嚷嚷！阴阳怪气！栽赃污蔑！恶语诅咒！这就是你们的仪态气度？！”</p>
“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三人同时磕头请罪，言辞诚恳。</p>
“既已知错——”永显帝冷锐的眸子缓缓扫过三人，略一停顿，平淡无波的说道，“便该领罚。赏，老三三杖，徐氏两杖，安永两杖，即刻行刑，小惩大诫。望尔等时刻谨记自己身份，莫再做出有失体统之事。”话落，朝闭上眼他们挥了挥手。</p>
“儿臣领赏！谨遵父皇教诲！”三人再次齐声应答。</p>
两杖？</p>
陈皇后眼里闪着痛快之色，扭头朝栗姑姑轻喝，“还不快去请刑？”</p>
栗姑姑眼前一亮，一个带伤的弱女子，两杖，若是把握得当，执刑人打偏一点，足够要了她的命！</p>
心照不宣的朝陈皇后点了点头，准备起身，却听前方传来永显帝淡淡的声音，“都平身吧。福万全，请刑。”</p>
栗姑姑皱眉，只得随众人一起，谢恩起身，搀扶陈皇后回主位坐下。</p>
杖责是最常见的刑罚，几乎每座府邸都是常年配备相应刑具，昭文殿自然不例外。</p>
不过一炷香功夫，福万全便指挥着两名昭文殿的侍卫请来了条凳和木杖，摆放在大厅中央。</p>
永显帝朝福万全一指，“你来。”</p>
福万全愣了愣，随即恍然。</p>
受罚的三人毕竟是皇家人，别人打，丢的是皇家体面，他是皇上近身伺候的，代表了皇上，这杖刑，由他来，自然最合适。</p>
其他人都有各自的小心思，皇上是怕两位娘娘遭遇不公。</p>
也算敲打几位主子，这里能够做主的，只有皇上。</p>
到底是伺候了永显帝几十年的人，须臾之间，福万全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躬身领命后，向楚云哲伸手示意，“二皇子殿下，请。奴才得罪了。”</p>
楚云哲点点头，神色自若的朝条凳走去。</p>
于丹青望着那手臂粗的木棒，心头有些发憷，抿了抿唇角，对永显帝福身说道，“父皇，儿臣身为东道主，理当先领罚，请父皇成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