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笙又愣住了。</p>
楚云哲点了点头,优雅的拂住阔袖,提起茶壶给张笙的茶盏续上茶水,淡淡道,“事情经过大致就是这样。原本楚云逸去了北境,楚云帆又一去,父皇猝然仙去后,江山托付于本王,乃水到渠成之事,奈何,如今情势大变,楚云逸已经拿到了雪山芒,本王的筹谋怕是要落空了。”</p>
“哦。”张笙想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却又害怕听到答案,心焦万分,不由得舔了舔嘴唇,谁知越舔越觉口干舌燥,瞥了眼茶桌,一伸手就把面前那个精致小巧的碧玉茶盏抓住,战栗着送到了嘴边。</p>
“咕嘟”。</p>
“额!”张笙突地丢掉茶盏,掐住喉咙弯腰剧烈咳喘起来,须臾间便已咳得面红耳赤。</p>
看着在地上骨碌碌打滚的那团碧绿,楚云哲眼神微凉,递了一方手帕给他,温声道,“张兄似乎有些紧张?这茶水是本王才给你添上的,滚烫灼人。”</p>
“咳咳咳!”张笙看了看手里那方天青色手帕,没敢往嘴上捂,紧紧握在手中一个劲儿猛咳。</p>
楚云哲重新翻开一个茶盏,倒上茶水,推到张笙面前,“凉凉再喝。”</p>
张笙点了点头,梗着喉咙含含糊糊的道了声谢。</p>
约莫半刻钟之后,张笙总算恢复如常,楚云哲抬手指了指他面前的茶水。张笙颔首,双手捧起那只小小的茶盏,微侧着头恭敬的饮尽了,放下茶盏,朝楚云哲一拱手,尴尬笑道,“张某失态,让殿下见笑了。”</p>
“张兄客气。”楚云哲温润一笑,看着他道,“你怎么不问问,本王为何告诉你这些?”</p>
张笙道,“您自然有您的理由。”</p>
楚云哲点点头,淡声道,“徐氏走后,本王又将西行,楚蕴一直郁郁寡欢,你去找个戏班子,让祁老大带上五名身手最好的人,作戏子装扮混入其中,由二舅母将这些人领入宫中,给楚蕴解解闷。”</p>
张笙轻吁一口气,“二婶子?”</p>
“对,你二婶子。她家的长子已二十有二,去年科场得势,仅用一年时间便已官拜六品,任翰林院侍讲,是外祖父庶出一脉中最为优秀者,风头远胜你这侯府世子。本王实在不愿见到文昌侯府如今的局面,嫡不嫡,庶不庶,完全乱了套,何况,你父亲与我母亲乃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妹,本王也不忍文昌侯府落入一介庶子庶孙手中。”楚云哲道。</p>
张笙皱着眉头点了下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楚云哲,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双手不停的使劲互相搓着。</p>
楚云哲勾唇笑了笑,气定神闲的拨弄茶水。</p>
良久,张笙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问道,“二婶子会不会供出我?”</p>
“供出你?”楚云哲挑了挑眉,“七公主心闷,念叨想听薛家班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你的下人不小心在她的下人面前说漏了嘴,她想讨好七公主,为其子谋求福利,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上薛家班,最迟明日午时,便能将人领到七公主面前。如此,与你何干?”</p>
张笙短促的笑了笑,“殿下所言极是!”顿了顿,又道,“七公主能同意?别人能信?嗯,我的意思是,谁人不知,七公主最是瞧不上庶出子嗣,向来不屑二房三房。”</p>
楚云哲轻笑,“有人愿意把戏班子请到她跟前,有何同意不同意的?何况,长者赐不可辞,二舅母到底是母家亲戚长辈,她身为一国公主,连这点礼节都不懂?”</p>
张笙紧紧交握住两手,沉吟片刻,用力点了下头,“殿下所言极是!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搞不好就会连累整个文昌侯府,连累张氏满门,我怕是做不了主,待我回去禀报家父,尽快给您回复。”</p>
楚云哲失笑,“张兄以为,本王是在跟你商量?”</p>
张笙眼神一紧,望着他赔笑。</p>
楚云哲摆了摆手,“你似乎忘了问,祁老大几人进宫作甚?”</p>
张笙咽了下口水,如学舌鹦鹉般,声音艰涩的重复道,“祁老大几人进宫作甚?”</p>
楚云哲低笑几声,倾身看着他的眼,一字一顿道,“行刺皇上。”</p>
“啊!”</p>
张笙吓得猛地闭紧了眼跌进椅子里,瘦削单薄的身体不停的哆嗦颤栗。</p>
楚云哲好笑的摇了摇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该听的不该听的,你已听了半日,何必作出这副震惊错愕之态?本王以为,堂堂文昌侯府世子,绝非如此愚钝胆小之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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