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韬唏嘘片刻，捏着下巴道，“说到底，还是非人可为，一般人哪能那么快。”</p>
楚云逸未置可否，“你接着说。”</p>
楚云韬点头，“至少莫怀就没那么快，他的身手应该比我好——”</p>
“说正事。”楚云逸凉凉的看着他。</p>
“哦。”楚云韬挑了挑眉，重新靠回椅背，扬起吊儿郎当的笑，“对，正事！来此之前，我去了勤政殿，向父皇复命。”</p>
想到先前永显帝的震怒，楚云逸顺口问了一句，“父皇情绪如何？”</p>
“没啥情绪。二皇兄干下这等胆大包天之事，父皇赐他个痛快，还让他入了皇陵，已是仁至义尽，哪用再有什么情绪。”楚云韬并不知道楚云逸上午去找过永显帝，只道他在问楚云哲之事对永显帝的影响。</p>
楚云逸眸色微动，点了点头。</p>
楚云韬继续道，“张二夫人和五名戏子为从犯，本该株连九族，念在北境战乱，百姓受苦，特从宽处理，令其六族以内，封官享爵的一律罢黜革除，往后四代不可参加科举不可在朝为官。如此一来，文昌侯府算是彻底歇菜了。不，应该说，张氏一脉，算是彻底没落了。”</p>
楚云逸道，“父皇可有说，二皇兄名下产业如何处理？”</p>
“全部充缴国库啊。”楚云韬回答得理所当然，顿了顿，又道，“旨意是这样下没错，不过，能够充缴的也只是明面上入了账的，像血刹门这样没见光的产业——”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呵呵。”</p>
等他放回茶杯后，楚云逸提壶为他续上茶水，“血刹门做的是买卖人命的行当，其核心支柱是杀手，经过几次重创，所剩人才并不多。此次行刺父皇，二皇兄下的是死手，必是动用了剩余的最精锐的杀手。”</p>
“现在的血刹门，其实是个空壳子，只剩了群乌合之众？”楚云韬道。</p>
楚云逸略一点头，“当是如此。一群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没了主事者，连背后最大的靠山也彻底倒塌，除了另谋出路，别无选择。”</p>
楚云韬道，“江湖人最重义气，他们会不会想着为兄弟们报仇？”</p>
楚云逸轻笑，“所谓义气，有口气在，才能讲义。他们的幕后主子堂堂二皇子都死了，名义主子文昌候世子也沦为一介布衣，他们一群身手普通的无头苍蝇，还会傻到以卵击石，找朝廷报仇？”</p>
楚云韬砸了一声，“话是如此，难保他没留下一两个精悍之人，组织报仇。”</p>
“不会。”楚云逸音色淡淡，却笃定十足，“他要的是皇位，不是报仇。据我所知，为免门众滋生异心，血刹门内并未安置有谋无勇的军师，除了张笙，清一色杀手，没有所谓精悍之人值得他留下。”</p>
楚云韬耸耸肩，算是认同，“另外，楚蕴被关进了宗庙，终身不得复出。嗯，结果，差不多就是这些了。”</p>
楚云逸给自己续了杯茶，挑着眉梢问，“只有罚，没有赏？”</p>
这可不像父皇风格。</p>
“反正我是没领到赏！”楚云韬叹了一声，“即便要赏，也是赏三皇嫂，她才是大功臣。”</p>
楚云逸笑而不语。</p>
楚云韬眨了眨眼，惊疑的脸一下凑到了他眼前，“难道，赏了三皇嫂？”</p>
楚云逸看他一眼，似真似假的道，“不追究我无召入京之罪，便是对她的赏。”</p>
说到这里，楚云韬一下又来了劲儿，“一直忘问，你回京作甚？”</p>
“临近年关了，进京陪安永过年。”楚云逸面不改色的道。</p>
“吹。”楚云韬呵呵，“那慕容拓，怎么活捉的？</p>
“自然是智擒。”</p>
楚云韬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的模样，哼哼假笑两声，起身抚着袖摆，酸不隆冬的道，“人家小别胜新婚，我还是别在这碍眼了。告辞。”</p>
楚云逸笑笑，起身，“本王送你。”</p>
二人行至庭院。</p>
庭院一角，于丹青倚在树干上对着天空发呆。</p>
楚云逸朝楚云韬指了指院门，示意他自己走。</p>
楚云韬嘿嘿一笑，一伸臂拦住了楚云逸的去路，“我有点事请教三皇嫂。”说罢，朝于丹青走去。</p>
侧面突然笼进一片阴影里，于丹青皱眉看去，却见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还是个一脸奸笑的人。她看他两眼，在屋檐下找到了楚云逸的身影，楚云逸朝她摇了摇头，意思很明确，他也不知道楚云韬要干什么。</p>
于丹青收回视线，莫名其妙的看着楚云韬，“五皇弟找我有事？”</p>
楚云韬笑得越发奸诈，转到于丹青正对面，“三皇嫂，三皇兄回京干嘛？”</p>
于丹青无语，“这话，似乎该问你三皇兄。”</p>
雪山芒之事，她估计楚云逸不能告诉他。</p>
“就问你。”</p>
于丹青往旁边走了两步，准备问问楚云逸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谁知，楚云韬也跟着移了两步，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于丹青忍不住狠狠翻了个白眼，“你小孩吗？这么幼稚。”</p>
“大皇兄二皇兄都没了，三皇兄是长兄，长嫂如母，你说我是小孩也行。”面前男人笑得千娇百媚。</p>
于丹青静默五瞬，突地失笑，踮着脚摸了摸他头顶，“乖，你哥回来陪我过年，顺便给你发点压岁钱买糖。”</p>
楚云韬傻眼儿。</p>
楚云逸笑着走了过来，牵起于丹青的手往屋里走。</p>
“什么！”身后蓦地响起楚云韬不服气的嚎叫，“我才不信你是回京过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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